新游戏人杂志01年独家专访新战国联盟(上传:织田风清)
属于古董级资料了,不知还有谁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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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国雄主的贤内助”
——毛利元就之妻妙玖夫人
西国雄主——大江朝臣从三位元就公
郡山城遗址中的元就公铜像
第一章 妙玖的出身——娘家吉川氏及丈夫元就
妙玖,一般又称美伊方,山县郡大朝庄(今广岛县山县郡大朝町新庄)小仓山城城主吉川国经(きっかわくにつね)之女。明应8年(1499)生于吉川氏本城小仓山城,天文14年(1545)年病逝。本章以《毛利元就卿传》(渡边世祐著)、《吉川元春》(濑川秀雄著)等先期研究的分析综合为主,对妙玖夫人47年人生中关系深切的丈夫元就公及毛利氏与吉川氏的关系略作叙述。
1、毛利元就(1497-1571)
毛利弘元的次子,明应6年(1497)3月14日生于安艺吉田郡山城。母亲为毛利同族的福原广俊之女。幼名松寿丸,又称少辅次郎。历任官职:右马头(天文2年)、陆奥守(永禄3年)。明应9年(1500),父亲弘元将家督之位让与长子兴元后退隐,元就与父亲一起移居多治比猿悬城。元就公的母亲在他5岁时逝世,而父亲也在10岁的时候辞世了。父亲离世后元就公跟随义兄大内义兴移住京都,可以说少年时代是在孤独中默默成长的。15岁那年松寿丸元服,正式得名元就。永正13年(1516),长兄兴元病逝,其子幸松丸(时年仅两岁)继家督之名。元就以庶家分流为多治比氏。稍倾,与吉川国经之女美伊方成亲。
大永3年(1523),9岁的幸松丸亦离开人世。就在同一年,元就与妙玖的第一个孩子,隆元也诞生了。8月10日,元就正式入主郡山城,成为毛利家督。就在毛利氏宗家相继之时,与尼子家臣龟井秀纲暗通的渡边、坂一派支持元就的异母弟弟相合元纲,策划阴谋反对元就。为了对抗这一阴谋,大永5年(1525),毛利氏与尼子氏断绝主从关系,投入大内氏麾下。
此后,元就大力推行联姻之策,与尼子方的高桥氏(兴元夫人的娘家)、武田氏(中国地方的国人一族)、穴户氏(元就之女五龙局的夫家)、熊谷氏(次子元春夫人的娘家)、天野氏和平贺氏等邻近的国人众结成了相当坚固的同盟。天文9年(1540)9月至次年正月,尼子晴久(经久之孙)率三万大军对郡山城发起包围攻势,得大内氏援军,最终击退了尼子势。正因受援,在天文11年至12年(1542-43)大内义隆讨伐尼子氏时不得不派军出阵的毛利氏亦受败军之苦。
天文14年(1545),在丈夫身边默默支持了28年的妙玖夫人病逝。次年元就公将家督之名让于长子隆元,自己于幕后把握实权。天文19年(1550),寄于竹原小早川氏为养子的三子隆景回归本家沼田小早川氏继领家督。另一方面,以吉川氏当主兴经(妙玖夫人的外甥)与家中宿老的对立为契机,推养子次男元春继任家督(同年,元春迁入吉川氏本城火之山城,杀害了兴经父子)。同时对家中进行肃正,将反抗元就的井上一族诛杀。
弘治元年(1555),严岛之战爆发。小早川氏支配下的能岛、来岛、因岛水军及村上海贼众联手击破了陶晴贤部。弘治3年(1557)4月,毛利势击溃大内义长军,将周防长门两国纳入毛利氏的版图。同年11月25日,元就发出“三子教训状”,毛利两川体制的正式形成。
永禄9年(1566)6月,毛利氏开始侵扰北九州地方。11月,尼子氏灭亡。同月5日,在有姻亲关系的河野氏帮助下确立了对伊予的支配。
永禄12年(1569)6月,尼子氏残党进攻出云;同年10月大内辉弘(义隆的表兄弟)军在大友水军的援助下在周防国登陆;能岛村上氏亦背叛;毛利军在备前的攻略也受到浦上氏的反抗。
面对种种不利因素,元就从九州地方迅速撤离。就在回到本领后不久,即元龟2年(1571)6月14日,元就于吉田郡山城病逝,享年75岁。墓地在今广岛县高田郡吉田町的郡山城内洞春寺,法名日赖同春大居士。
2、吉川氏简况
吉川氏源自藤原南家,先祖为藤原经义,曾居骏河国入江庄吉河邑(今静冈县清水市)。至4代经光时以承久之乱中立下战功,受封为安艺国大朝本庄(今广岛县山县郡大朝町)地头。自5代家督经高起全族移至安艺。
应仁之乱时吉川氏隶属东军,11代家督吉川经基勇猛擅战,享有“鬼吉川”之勇名。自经基起,经国经(妙玖之父)、元经(妙玖的哥哥)这三代间,吉川氏在安艺、出云、石见三国繁衍发展,势力渐增。经基的两个妹妹,分别嫁入石见豪族福屋氏和出云福屋氏;经基之女(国经之妹)为尼子经久的正室。国经将妙玖嫁与元就,同时认福屋隆兼的正室为义女。并将元经之女嫁与安艺守护武田光和,另一女嫁与石见小笠原长雄,并令元经娶了元就的妹妹,与毛利氏结下了双重姻缘。
此后的吉川氏一族多从属于尼子氏,以安艺国为主要发展据点,势力及山阴出云、石见两国。
3、元就与妙玖的婚姻
元就与妙玖成婚的时候,毛利氏还只是艺备两国三十多个国人众中小小的一员,本领在安艺国吉田,与安艺西条和备后的世罗新所所领势力在伯仲间。当时的毛利氏奉行把宗家的庶子过继给近邻的小领主,以这样的方式将他们家臣化。渐渐的,凭借着联姻和继承的方式,毛利氏从原本的惣领同盟中心领导者的地位脱离出来,与以前的惣领同盟者们缔造了有着牢固主从关系的绝对支配者的地位。
大永3年(1523)6月,出云国尼子经久向艺备两国侵入。当时,大内氏与尼子氏处于敌对状态,毛利氏本来是臣从大内氏的。但这次元就却转投入了尼子氏的麾下。大内氏与尼子氏的两强争霸,一直让夹在缝里的小大名们很头痛。虽说毛利氏与大内氏还可以说是有着相当的渊源——元就的兄长兴元之名即来于大内义兴的偏讳,而元就本人少年时也曾跟随义兴上洛——但本家的发展和存续始终更为重要。
就在这时,妙玖嫁入了毛利家——而此时的吉川氏已经与尼子氏结为姻亲,元就同父异母的妹妹松姬也已嫁与吉川元经。在这椿带有浓厚政治色彩的婚姻后面,是毛利氏势力的增强,还有与尼子氏的越发接近。同年,毛利氏与吉川氏受经久之命攻略西条镜山城(今安艺国加茂郡),此城为大内方武将藏田房信与直信叔侄所守。在这一战中元就展现了他智略之将的手腕,成功策反了房信的叔父并将其杀死。房信不久亦战死,镜山落城。
4、娘家吉川对妙玖的影响
自从妙玖嫁给元就后,与她娘家相关的资料就很少了。有一篇年月不详的元就亲笔书信这样写道:“豆州诉苦的事情么,一切都自有仪典,妙玖素心之志,大家都是感同身受的”(毛利家文书423)。当时妙玖的叔父吉川经世因妙玖供养仪典的一些细节犯愁,并向隆元诉苦。听到这件事情的元就就写了这样一封书信。因为元就公本人对妻子深深的眷恋和思慕,所以对妻子娘家人这样的情感也很容易理解吧。
5、考察
从元就公的经历来看,自大永3年(1523)妙玖夫人嫁入到天文14年(1545)夫人逝世的这二十来年间,毛利氏逐渐从一介小小的国人领主发展为雄霸一方的战国大名。
在妙玖嫁来之前,毛利兴元领受大内义兴的偏讳,臣从大内氏一方上洛,与尼子氏的姻亲吉川氏双重联姻,可以说是在大内氏与尼子氏之间飘摇不定。而后当时还是庶家的元就娶了妙玖,无疑是毛利氏逐渐倒向尼子方的结果。借着吉川氏的力量,毛利氏虽然家督频频早逝(弘元39岁,兴元24岁,幸松丸9岁),却也没有就此衰落;相反,毛利氏的实力逐渐增强,慢慢地作为国人众站稳了脚跟。因此妙玖与元就的结合,多少对毛利氏有着积极的辅助,至少尼子和吉川对毛利氏保持着一定的友好和敬意。当然,元就公本身的才略也是他赢得敬意的基石。
妙玖夫人病逝后,元就将次子元春过继到吉川家,并最终谋取了吉川氏的领地。然而即使是这样,对吉川经世的诉苦元就公还是答应了。也许这就是政治婚姻之外的妙玖对元就公一生无法磨灭的影响造成的吧。
第二章——毛利家的女性们
就在妙玖夫人与元就公一起生活时,一起生活在郡山城的可考证女性还有元就公的养母杉之大方等人。而妙玖夫人的女儿在她死后都还与她有着浓厚的亲情和思慕。本章述及元就公的养母、嫁出后的女儿和元就公的侧室们,将元就公身边的女性们与妙玖夫人试做观察和比较。本章主要参考材料引自渡边世祐先生的研究。
1、与毛利氏有关的女性
杉之大方(?--1545)
关于杉之大方的身世来源还没有确切的说法,一般认为她嫁入毛利家为弘元公的侧室,弘元公死后嫁入高桥氏。因晚年的居所附近有巨大的杉木,便被称为杉之大方。
弘治4年(1558),元就公在写给隆元的书信中这样写道:“我五岁丧母(弘元公的夫人福原氏),十岁丧父,十一岁随兴元上洛,其间流离孤独之苦实难忍受,然所以至今仍康健无事者,因有杉之大方夫人(大かた殿)的照顾。现今我等已壮健自养,却总不能将她一个人孤零零抛落了,守着孤房凄苦度日。虽说一女事两夫有违贞烈之道,然而大方夫人这样申求了,自不能忘留守京都三年时处处照拂的情分”(毛利家文书420,无责任翻译)。自5岁时母亲(福原广俊之女)病逝,10岁时父亲也过世,将元就公一手养大的人就是杉之大方了。看着元就公从懵懂的孩子成长为一家之主,杉之大方存在的重要性可以说是与元就公的妻子一般,是最了解和亲近他的女性了。
在“三子教训状”中,记有这样一件事情:“还记得我十一岁的时候,在河内前守处遇到一位云游高僧,十分庄严的宣念佛号,讲授经文。这时大方殿也十分恭敬的拜听经文,把我带到高僧面前,请师傅一同教导。自从那时起直到今日,我都会在每天清晨高声念佛号十遍,乞愿后世的福祉,今生都会保留着这样的习惯”,写出了自己对佛教信仰的缘由。应该,也是写出了对养母的思念吧……
尾崎局(?--1572)
毛利隆元之妻,辉元的母亲。为大内氏重臣内藤兴盛之女,大内义隆领为养女。天文18年(1549)应婚约嫁与隆元。婚后与隆元两人居于郡山城的尾崎丸,因此被人们称为“尾崎局”。
这椿婚事可是毛利氏从上家迎娶媳妇,谁都看得出来,这还是一桩政治婚姻。元就公对这桩婚事十分关切,写信给隆元说道:“今番的婚事是御殿(指大内义隆)定下的,迎娶新妇一事务须十分妥善,一切当依礼仪行事”(毛利家文书417)。可看出元就公对此次婚事的关切之深。
此后的尾崎局,以上家下嫁的夫人身份,成为了毛利氏与大内氏联系的纽带。
天文19年(1550),井上氏自恃于元就公照顾甚多,日益滋横。为了树立威信,巩固毛利一族的统治地位,元就公痛下杀手,诛杀井上一族。人皆指为横暴残忍之举,周边诸大名俱生怯意。当此之际,尾崎局写道:“务乞御殿(大内义隆)扶助,听一听对此事的解释…”,又有:“此等祸事(指井上灭族之事),非一朝一夕可决。兴盛公(尾崎局的生身父亲内藤兴盛)当详述其中因由,务请垂鉴。”(毛利家文书398)。通过尾崎夫人的娘家内藤氏,呈上数封书状,终重获大内氏的强力支持,消灭了一场无形之祸。
隆元过世后,夫人对辉元的教育越发严格。元龟2年(1571),深受尾崎局信赖仰慕的岳父元就公亦去世了。哀痛不已的尾崎局写信给元春道:“从今往后,辉元这孩子就多蒙元春殿和隆景殿两位叔父照顾教导了。当侍两位叔父如亲父,令他诚心领受两位的教诲。”(毛利家文书1326)如此地将辉元的未来托付给了两位叔父。也许自己心里也知道,所剩的时日不久了吧……
短短的一年之后,即元龟3年(1572)九月晦日,尾崎局追随丈夫和岳父于地下,法名仁英妙寿夫人。 郡山城尾崎丸遗迹·隆元与其夫人的居住地
吉川元春的夫人熊谷氏
熊谷氏夫人是三入高松城城主熊谷信直之女,嫁给元春的时间不明。由天文17年(1548)生下元春的长子元长一事来看,应该是在天文16年(1547)与元春结婚的。在嫁入吉川一门后育有四子一女,于庆长11年12月11日病逝,葬于周防国吉敷郡仁保琉璃光寺,法名窓玉芳珪大姉。
熊谷夫人与穴户隆家的妻子五龙局都是个性很强,自尊心挺重的人。也许正因为两个人的个性都很强,这对姑婶间也闹过一些过节。熊谷夫人曾经对隆景十分仰慕,私下写了表达心意的书信给隆景,隆景公是个坦荡人,自然没有答理她,心中却难免激怒。见得此景,无奈之极的岳丈元就公只得写信给熊谷夫人说,新庄姬你(元春的夫人熊谷氏)自嫁入我家来,对你不曾亏欠半分。早先你也对我家儿郎甚好,育有我家血脉的孩子,也自感谢你…但这四、五年来有些事情你实在是办得不妥。此事我也书信告知尼子与州和弘中三河守了,一切望你好自处之。(此封书信原文已失,由尼子经久和大内家重臣弘中隆兼的回信来看大意如此。)嗣后元就公又写道:“这件事情实在不是什么体面的事,然既内室有乱,难防外祸不生。因此特书明原委呈上与御殿和大人您,万望体察。”(毛利家文书545)。虽然这样的一封自暴家丑的书信的确是很丢面子,毛利家的妾室们也偷笑不已。隆景更是觉得十分尴尬,但他心里也清楚,如果不这样说明白,恐怕会惹出些祸乱。好在随着时间,这件事慢慢就被人们有意无意的忘却了。
但熊谷夫人也不象上面说的那么糟糕,作为一位母亲,对自己的儿女有着深深的爱意。庆长11年(1606)正月17日,身体状况欠佳的熊谷夫人在病中写信给辉元道:“妾育有数子,而今身体已逐渐不行了。广家(三子)随侍在您身边,行事若有不慎之处还望您多提点…那么,以后的一切就拜托您了。”(毛利家文书1259)在生命的最后,夫人心中仍然挂念着自己的孩子。
在熊谷夫人写给辉元的信中,署名是“大はうさま”,而在她的另一封亲笔书信中署名为“いわくに(岩国)”,大概是以晚年居住的岩国地方来写的吧。
隆景的夫人问田大方(?--1619)
问田大方是沼田小早川流小早川诠平之女,沼田小早川前任家督小早川繁平的妹妹。问田大方与隆景公并无子息,为了主家的利益,最后不得不将小早川氏的家名和领地让与了秀秋。庆长2年(1597)隆景公去世,走完了辛劳波动的一生。此后问田大方仍然活在世上,元和5年(1619)6月21日辞世,法名慈光院溪永知。因毛利氏移封防长后问田大方居于周防国问田(今吉敷郡),以居住地为名,便被称为问田大方。
2、元就公的侧室们
据《江氏家谱》记载,元就公的侧室有乃美氏、三吉氏与小幡氏三位夫人。乃美氏育有元清、元政和秀包三子,三吉氏育有元秋、元俱、元康和一个女儿;小幡氏没有子嗣。在妙玖夫人去世前,元就公只亲近过一位女官(这名女官怀有身孕后就嫁与了家臣二宫春久,其子是二宫就辰),其他的庶子均是在妙玖夫人去世后才生下的(四子元清生于天文20[1551]年)。单凭元就公在正室妙玖夫人辞世后才娶入侧室这一点而言,他与一般的战国武将实在是大不相同。
乃美氏之女
乃美氏是隆景手下小早川水军的得力家臣。乃美夫人与元就公的成婚时间无法确定,只知乃美夫人于天文20年(1551)生下元清,永禄2年(1559)育有元政,永禄10年(1567)诞下秀包。
乃美夫人一般通称为乃美大方,元就公去世后她随子元清移居安艺樱尾城;元清死后由孙子秀元奉养。庆长6年(1601)9月14日没于长门丰浦,法名慈恩院兰溪怡秀院。
乃美大方十分疼爱孩子,尤其是对小儿子秀包,几乎就是溺爱了。天正11年(1583)秀包作为毛利氏的人质移居大坂城,次年患了疱疮。心中担心不已的夫人亲到严岛神社为秀包乞求平安痊愈(《野坂文书》)。天正12年(1584),就在秀包即将随军参加小牧长久手之战时,乃美大方向辉元、元春和毛利氏重臣福原贞俊致书,乞将秀包释放回来(天野毛利家文书:三月二十八日,乃美氏致贞俊书状;四月一日,乃美氏致元春书状;四月九日,乃美氏致辉元书状)
三吉氏之女
三吉氏夫人是备后比叡尾山城(今广岛县三次市)城主三好隆亮之女,生没年、法名和墓所等均不可考,仅知天文21年(1552)生有元秋,弘治元年(1555)育有元俱,永禄3年(1560)有子元康。尚育有一女,但出生年不详。
小幡氏之女(又称中丸、东大方)
小幡夫人并无子息,但就残留下来的书信仍可以看出,元就公并没有因为她无子嗣而冷遇于她,反而在三位继室中相当喜欢这位夫人。在一封书信中,元就公十分关心小幡夫人,更细心的关照了家中之事:“你的上封书信我已收到,得知中丸(即指小幡夫人)现有疾在身,当好好养病。我很好,你不必挂心,好好保重你自己身体才是。别的什么都比不上你康复的消息更能让我高兴啊。”(某年六月二十八日,长府毛利家所藏文书) 元清在探望小幡夫人后写有回信,信中极尽礼貌,十分恭敬的祝愿康复之余还与夫人略谈了些养生之道,愿夫人保重身体。
与乃美夫人和三吉夫人两位相关的书信所留众多,而写给小幡夫人的只有两封书信留于今世。一封写于永禄8年(1565)正月26日,驻留在洗合军旅中的元就公写信给住在吉田的小幡夫人道:“新年带给人们如此的喜悦,即将到来的春季也让人无比向往。虽说军旅中的季候与你身边的季候略有不同…希望在不久我得胜凯旋,能与你同享这美好的时光……”(毛利家文书601)。大致是表达了新年的祝福,并略提及出云攻略的推进情况,表达了凯旋后相聚的希望和思念的情谊。此后又补写道:“所在尾崎一地虽难断定到底是何季节,不过的确正值佳季。我一切都好,只是有些事还待再次写信给你强调一下,切勿忘记:你益多照顾幸鹤丸(即是辉元),但不得溺爱,以爱心照料他,抚育他成长…值此佳季,如闻你们一切都好我就安心了。相会有期。”“若是幸鹤丸有些不当的,你要好好教他,但不得纵容…”(毛利家文书602,无责任翻译)大意是说元就公在军旅之中写信给隆元的夫人尾崎局和小幡氏,说听到嫡孙辉元的成长十分欣喜,也就养育和教导方面的一些问题叮嘱小幡氏多加注意。从这封书信可以看出,小幡氏自己虽无子息,但与隆元的夫人尾崎局一同负责对辉元的抚养和教育。这一点托付给小幡氏而不交托给其他侧室,可见元就公对小幡夫人的信赖之深了。另外,在信的最末部分元就公还写道:“此文略表我心。逢此佳季,你我虽不在一处,心有同之。家
中一切,俱托于你了。”信赖之深,思念之切,可见一斑。
在吉川家文书中保存有元就公写给小幡夫人的两封书信,其一这样写道:“天气甚烈,自当好生处之。”(吉川家文书1371)。另一封写道:“此值田の実の祝い之时,吾家亦与大家一一分享这美好的节日,实在是令人高兴啊。”(吉川家文书1373)“田の実の祝い”,一般在阴历八月一日举行,在这一天受到主家恩顾的家臣们要赠送礼物给主家,以增进关系,基本是一种社交性的节日。从家中的细微之事到小幡夫人的日常生活,元就公一一挂记在心。
本来没有子息的侧室往往也没什么动作,不过小幡夫人却是三位侧室中写信最多的,对不是自己所生的元清也关怀有加。永禄6年(1563)隆元暴毙,妙玖夫人的另两个儿子元春和隆景也都过继给了别家,在郡山城里一力支持元就公的人中,小幡夫人是不可缺少的吧。
3、侧室所生的孩子们
穗田元清(1551-1597)
元清生于天文20年(1551),其母为乃美氏之女,又称穗井元清、穗井田元清。天正2年(1575),24岁的元清过继于备中猿悬城(今冈山县小田郡横谷村)城主穗田元资,继承了穗田氏,领治部大夫、伊予守,叙任从五位下。虽然辈分上是辉元的叔父,元清却也只比辉元长两岁,年龄相近的两个人可以说是有着同辈一般的情分,元清也尽力帮助辉元。就在朝鲜战役结束后,元清在安艺国樱尾城逝世,享年47岁,时为庆长2年(1597)。
元就公留有4子,隆元、元春和隆景皆称名于世,相形之下,元清并不似三位兄长那样广为人知。史载元清勇猛善战,辅佐辉元立下不少功劳。在备中方面攻略战中十分活跃,并在备前儿岛一战中击溃宇喜多直家部。并参与了元禄之役(侵略朝鲜)。
元清师亲甚孝。天正7年(1579),信长公发动中国地方攻略,元清随军出征参与防御战。出阵前夕,元清写信与辉元道:“(兵出在即)心思御丸(即生母乃美氏)之事,余长愿今生来世奉孝母亲膝下(然今将出阵,后事难料)。…家中子女众多,此时本是协和共聚之时,(无奈值此危急),余虽身在军中,仍心思我母。今后我若万一有不测,万望殿样(辉元)勿亏待我母。”(毛利家文书847)言辞恳切,虽然自己即将作战,仍一心记挂母亲的健康和生活。在同一封信中元清还写道:“御中丸(指元就公侧室小幡氏)之事,她无子息奉嗣膝下,难免多有不便之处,此番分别不知还能否见到她了。…我等自小多受她抚养照顾,这份恩情不望,也须好好侍奉她老人家。”十分恳切的拜托辉元对小幡氏多加看顾。
元清的次子秀元本为辉元领为养子,在辉元之子秀就出生后转封长府,为长府毛利氏之祖。
元清死后葬于廿日市洞云寺,法名洞云寺殿笑山常快禅定门,其妻的墓地就在他旁边。 穗田元清之墓
上原元将之妻
生没年不详,生母为三吉氏,嫁与备中日畑(都宇郡)城主上原元将。天正十年(1541)秀吉发动中国攻略时元将背叛毛利氏,投入秀吉麾下。在上原元将身边的这位夫人几乎是一言不发的看着丈夫成为自己父亲敌人的手下——这与尼子经久攻打郡山城时一力敦促丈夫支援元就公,挽回了主家危机的妙玖夫人之女五龙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然生父是同一个人,此后生长的环境似乎也不会有太大的不同。同样是在大敌当头,人人自危的时候,有着刚强天性的五龙全力敦促着丈夫为毛利氏的存续其逝后法名为芳林春香。
富田元秋(1552-1585)
富田元秋生于天文21年,生母为三吉氏。幼时曾继与周防国莲华山(玖珂郡)城主椙杜隆康为养子,一度改名为椙杜元秋。此后回归本家,并在尼子义久降伏后移居出云富田月山城,以城督身份留驻。并获尼子旧领三千五百贯,称富田氏。天正13年5月3日,34岁的元秋病逝于富田城,法名瑛严宗照,葬于富田宗松寺。
天野元政
元政生于永禄2(1559)年,是元就公的第六子,母亲为乃美氏。永禄12(1569)年以婿养子的身份继承天野氏,次年(即元龟元年)入主安艺志芳(今广岛县贺茂郡)米山城。初受官扫部头,庆长元(1596)年叙任为从五位下赞岐守。庆长5(1600)年,毛利氏作为西军的一员参加关原之战,战败后元政剃发遁入佛门,法号宗休,随移往防长的毛利氏一同移封,改领周防国三丘。庆长14(1609)年4月29日没于长门国荻馆,享年51岁,法名天德性真。元政的子孙一支为天野毛利氏,又称右田毛利,菩提寺为周防国右田的天德寺。
出羽元俱(1555-1571)
生母为三吉氏。幼时即与石见国出羽二山(今邑智郡)城主出羽元佑领为养子,元龟2(1571)年8月10日病逝,以17岁之龄夭。法名天真常照。
末次元康(1559-1601)
生母为三吉氏。初居出云国末次城(今松江市),称末次氏。后与吉川广家(元春第三子)同入富田城,不久移住备后国神边(今广岛县深安郡)城。参与文禄之役并立下战功,文禄4(1595)年2月22日叙任从五位下大藏大辅。庆长5(1600)年关原战败后随族移封长门国厚狭,次年正月13日病逝,享年42岁,法名石心玄也。墓地在大坂天满的天德寺,其子孙一支被称为厚狭毛利氏。
小早川秀包(1567-1601)
生母为乃美氏。秀包生于永禄10(1567)年,为元就公的第九子,其妻为大友义镇之女。元龟2(1571)年,秀包继领备后国国人众大田英纲一族,改称大田才菊丸,通称藤四郎[有资料也称是太田英纲]。天正7(1579)年由其兄小早川隆景收为养子,改称小早川元总。天正11(1581)年,秀吉攻陷备中高松城,索得元总及元春第三子经言(即其后的吉川广家)为人质,羁于大坂,并深得秀吉喜爱。次年,小牧·长久手之战暴发,元总随军出征,立下战功,秀吉遂赐偏讳“秀”字以示褒奖,正式更名为小早川秀包。同年,四国征伐战开始,元春和隆景表现十分突出,秀包亦相当奋勇,受赐伊予宇和郡,居于大津城。
此后养父隆景移往筑前名岛城,秀包亦随往筑后久留米城。天正17(1587)年补叙从四位下侍从。文禄2(1593)年因朝鲜之役的战功叙任筑后守。
就在秀包一帆风顺之际,发生了一件影响到家族存续的大事——秀吉欲让木下秀俊(此后的小早川秀秋)顶替辉元为毛利氏的继嗣。秀俊的为人并不为大家所看好,平素风评极虐。文禄3(1594),面临主家继嗣危机之时,隆景为了保全毛利氏的宗家,忍痛领秀俊为小早川氏继嗣,而秀包亦丧失了筑后久留米的130000石的封地,彻底除封,秀包被迫隐居。此后的秀包回到毛利本家,复称毛利秀包,闲居赤间关一地,聊度时光。但心中始终是郁结难解,于庆长6年病逝于长门国下关,是年35岁,法名玄济道叱。秀包一门被称为吉敷毛利氏,菩提寺为今吉敷玄济寺。
其墓在丰浦郡北町瀑部西乐寺。
毛利秀包之墓
特殊的一员:
二宫就辰(1546-1607)
二宫就辰之母是备后国矢田元通之女,而生父正是元就公。出生的具体时间并不清楚,亦有人认为是在妙玖夫人逝世后的七月左右出生的。一般说法是元就公爱妙玖夫人至深,虽然与矢田氏有了一儿亦不愿在妙玖之外有子,于是将矢田氏下嫁给家臣二宫春久。二宫土佐守春久,出自甲斐源氏,12岁时其父在一场战斗中阵亡。自幼勤学武艺的春久作战勇猛,给元就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就辰出生在春久家,其址在今安佐北区白木町井原一带,春久以其为嗣子,将其抚养大。初生之时,元就公亲赐具足、下着(したぎ ,指和服内贴身穿着的衣服)、产着(うぶぎ,是指初生婴儿穿着的衣物)等,并为之取名为虎法丸,这一点暗示着就辰有元就公血统的传言并非虚假。元就公的两难态度,也许是他当时尴尬处境下一种不得已的表现。
虎法丸在春久的抚养下平静的度过了身为一名家臣之子可以享有的童年。15岁那年,虎法丸元服,赐名就辰而侄儿辉元也从元就公的一位侧室夫人处得知了就辰的身世。一方面是可以信赖的叔叔,另一方面是一个决不会背叛的家臣,就辰以这样的身份默默的辅佐着辉元。就辰生命中最为人所记忆的恐怕还是广岛筑城了。郡山城虽然是守备良地,然而依山而筑的地形并不利于经济发展,交通亦不便利。辉元欲另选一地筑城,便询问就辰道,“何地筑城为佳?”深谙辉元心意的就辰答曰:“己斐川河口,五箇庄附近甚佳”。此地位于交通要地,地广民众,很适合发展经济。适黑田官兵卫路经五箇庄,辉元又向他咨访。官兵卫笑答说,“您的家臣说得很对”。辉元遂下定决心,命就辰与元清任普请奉行,修筑广岛城。
开始筑城时的毛利氏仍是120万石的大大名,为了符合这一身份,就辰策划了三条方案,经济快速的筑成了一座符合大大名地位居城的城池:其一,根据领内村庄的居住人数来调发民工,多则多出,少则少出,不破坏农业生产;其二,毛利氏家臣一律参与筑城,有力出力,有钱出钱;其三,领国内全员出所持金的一成,三年后连本息归还。毛利氏历经数次合战,家臣和领民们怕是早已口袋空空了——就辰的命令一出,申诉命令苛酷的申告就没有停过。而就辰却以强硬的手腕毫不留情的收募经费,进行检地算出实际收入,一处都没漏过。
广岛的筑城进度和雄壮的城池在得到辉元认可的同时也赢得了丰臣秀吉的赞许——太阁大人褒奖就辰是“有着强硬力量的能人”,加增9000石知行,拔擢为从五位下信浓守,并赐姓“丰臣”。这个没能继承生父家名的孩子,也许就在这里到达了他人生辉煌的顶点了吧。
4、考察
上文略述毛利氏子嗣的存续和发展,妙玖夫人的子嗣与其他几位夫人的子嗣情况,估计大家一眼就可以看明了。
乃美氏与妙玖大不相同,书信残留甚少,且内容多是私人话题,不足居一门之母的位置;相比之下,小幡氏虽无子息,而元就公在众侧室中与她往来书信最多,俨然是妙玖夫人之后全族的“御方样”(掌管一族内事的“一门之母”)。根据毛利氏残留的种种记录来看,在那段时期,元就公的乳母杉之大方是第一个管理内务,支撑毛利氏的“御方样”,此后就是妙玖夫人,妙玖夫人过世再由小幡氏代之,最后是尾崎局,如此代代相承,在男人们拼杀驰骋之际,抚育后代,安守家园。
就没有子息这一点来看,元就公的养母杉之大方和小幡氏非常相似。大方夫人一手养大了元就公,而小幡夫人抚养元就公侧室的孩子们,并抚育了孙子辉元。在毛利家还是安艺国一介小小的国人众势力时,家中无论事之大小,都可以看到乳母的影响——元就公的乳母,隆元等几兄弟的祖辈,口授耳传的影响时时均在。而随着毛利氏的壮大发展,庶子们的乳母再也没有出过象杉之大方那样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也都不再有那么深厚的母子感情了。侧室们所生的子嗣年龄差距也是极大——四子元清与三子隆景的年龄相差竟有18岁之多,虽与妙玖夫人的子嗣年龄相距甚远,却与辉元年龄相近,无形中增添了一种兄弟般的凝聚力。
元就公与妙玖夫人的子嗣均成就一方,早已挑起家中发展的大梁,这一点也是其他侧室的子女不能比的。妙玖夫人也不用象尾崎局、熊谷氏和问田大方她们一般,为了子嗣的问题而头痛不已。当然了,这也与隆元、元春和隆景的年纪不无关系。
另外,在毛利氏的外交立场方面而言,妙玖夫人和熊谷氏(元春之妻)到有几分相似。元春婚后,毛利氏与熊谷氏的关系与当年妙玖夫人嫁入时毛利氏与吉川氏的关系极为相近——双方关系十分和谐,形成了上家和下家的主从关系。而另一方面,尾崎局和问田大方则与丈夫一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距离:尾崎局是从上家下嫁到毛利氏的;问田大方是沼田小早川氏招赘隆景时嫁与隆景的。这样的政治背景下,对夫妇两人的心理也造成了不可形容的影响吧。
元就公曾在《三子教训状》中写道,侧室们所生的子嗣,均是“多有体弱多病之辈”,“多半是庸碌无用之徒”,言辞是十分的苛刻。今天我们来细看毛利氏的发展和繁衍,侧室的子嗣们都有着他们自己的人生历程——虽然没有宗家的子嗣们那么光彩夺目,写在今天这篇文章里所占的空间也是远远逊于他们,却也是毛利氏发展中不可缺少的支柱。在毛利氏宗家面临危难之时,侧室的孩子们都全心合力的支持着宗家的存续——当隆景为了宗家的传承而令秀包离开,让秀俊继承了小早川氏的时候,痛心却又不得不这样做的人,不仅仅是隆景公一个人吧。
第三章 作为毛利家一员的妙玖
1、妙玖生前
1)主持卜算吉日的妙玖
在《毛利家文书》中对妙玖夫人的记录多是与她身后事有关的,而她生前的活动记述并不多。在《满愿寺荣秀平佐元贤连署状》(毛利家文书247)中记录道,大永3(1523)年7月25日,“元就公欲入主郡山城,御方样(おかっさま,现代日语中是对他人妻子的敬称,古时多指一家的主母;在本文中一般指妙玖夫人)授令择卜吉日,曰次月十日为大吉之日,且以酉时为最吉,此时入主郡山,为上上佳兆,谨呈此辞”这样的内容。
大永3(1523)年7月15日,继元就公之兄兴元后成为毛利氏家督的毛利幸松丸以9岁之稚龄夭折,家督的重任落到了时年27岁的元就公身上。当时的元就公与妙玖夫人(时年25岁)尚居于多治比猿悬城,还没有入驻毛利氏的本城吉田郡山城。在正式迁居之前,妙玖夫人命人进行了占卜,认为元就公进入郡山城的吉日吉时为8月10日的午后3点到5点(即酉时),而午后5点到7点亦佳。大概是这样的意思。
仍居住在猿悬城时,女性中地位最高的当为元就公的养母(高桥氏的女儿,弘元公的继室;元就公的生母福原广俊之女在元就5岁的时候就病逝了)和妙玖夫人两位了,其中的养母就是在《三子教训状》中的大方殿(后来也称杉之大方),而在《满愿寺荣秀平佐元贤连署状》中提到的“御方样”指的正是元就公的正室妙玖夫人,是她让吉田满愿寺的荣秀法师占卜入城的吉日和吉时。在毛利氏的历史上,妙玖夫人嫁入毛利氏的时间无法考证;而长子隆元出世也仅知道是在大永3(1523)年,详细的月份和日期亦不清楚。而作为“御方样”主持占卜吉时的这件事情,可算是妙玖夫人在毛利家历史上的初次亮相了。
2)乐善好施的佛徒妙玖
日本古时在建筑物新筑或是修理之际,在安放房梁(じょうとう)时会在栋木和横梁上留下栋札,说明工程的日期和时间、施主、工匠和祈祷的内容等情况。郡山城城麓的清神社始建于正中2(1325)年,至今犹存,并保留着16枚栋札。自元就公开始,16世纪时的清神社主要施主就是毛利氏的代代家督,毛利一族将清神社视为郡山城的镇守神社。在今天的清神社保留的16枚栋札中有12枚均与毛利氏有关,时间则是从镰仓时代一直持续到桃山时代末期。
吉田·清神社
留存于神社的天文2(1533)年栋札这样记载道,施主为“大檀越 巳丁岁(毛利元就) 大施主 己未(毛利元就正室)”,乞愿文写有“所生爱子等”云云。将家督之名与其妻子之名连署在一起是十分罕见的现象,所存16枚栋札中仅此一例。天文2年,时值妙玖夫人35岁,第三子隆景出世,大概是为了庆祝隆景的诞生并乞愿他健康成长,特意布施并留下了这枚栋札,这里面也许依然包含着一位母亲的浓浓爱意吧。
妙玖夫人留下的另一布施是多治比日南观音堂的木造厨子(厨子,ずし,指安放佛像、舍利、经卷等的棚状佛具,一般有可左右两侧打开的扉门,外部饰漆)。该厨子为标准的唐式建筑,立柱上端与横木顶端相交处饰以漩涡状文饰。据《芸藩通志》所载,日南观音堂的前身为光明寺,“毛利元就室”,即妙玖夫人布施设立此厨。
另据厨子上留存的初建栋札可考知该厨为妙玖夫人设立的可能性极大——元就公是在天文14(1545)年妙玖夫人过世后才开始迎娶侧室的,而侧室所生之子中以生于天文20(1551)年的四子元清为最长,与厨子的创制时间相差甚大。
从以上的记录我们可以看出,虽然妙玖夫人没有留下什么亲笔记述,然而作为郡山城的御方样,时时在毛利一族中默默主持着。
3)妙玖夫人的居住地
妙玖生于吉川氏的本城大朝小仓山城。从长子隆元的出生年来推断,应是在大永元(1520)年左右嫁与元就公的。大永3年隆元出世,妙玖夫人与元就公一起移居郡山城,此后的时光主要就是在郡山城中度过的了。
在秋山伸隆的《战国大名毛利氏的研究》一书之(由吉川弘文馆出版)“郡山城绘图的基础考察”章中,秋山先生根据广岛县高田郡吉田町历史民俗资料博物馆收藏的《郡山城绘图》构想了在妙玖夫人在世时及毛利氏时代的郡山城想象图。图中将郡山城区分为“城”和“里(麓)”两大部分,“城”部主要构建在山上,是元就公及妙玖夫人的住所所在。自妙玖夫人随夫入住郡山城,直到天文14(1545)年11月晦日病逝于斯,妙玖夫人、元就公和他们的子嗣主要都居住于此。 郡山城本丸遗迹
2、三子教训状(三矢之训)
元就公对三个儿子的“三矢之训”已传为毛利氏的经典记录,凡涉及到毛利氏的游戏和历史中都不会漏掉。弘治元(1555)年十月,元就公在安艺严岛之战中大破陶晴贤,从此开始征伐大内氏的战略步伐。弘治3(1557)年11月25日,元就公率军扫灭大内氏残党,时在周防国都浓郡(つの)富田(とんだ)(今山口县新南阳市富田)阵中,写下了闻名后世的“三子教训状”。据《新南阳市史》所载,当时长子隆元与元就公同在富田军中,次子元春在吉川本家居城新庄(今广岛县山县郡大朝町)火之山城;而三子隆景在沼田高山城。是年元就公61岁,亲笔写下“三子教训状”给三个儿子。后世所传的“三矢之训”是在元就公临终前对隆景和孙儿辉元说的(当时隆元已经过世,元春出阵在外)。
三子教训状
此书予隆元、元春、隆景吾儿 右马头 毛利元就[1]
你们三人心意相近,我今日能有这时光写信给你们,心中甚喜。
我曾多次叮嘱你们,维系毛利氏家名之事,务须牢记心底,时刻不忘。元春和隆景已继承了他家之名,但这只是一时之事,若是忘却吾族根本所在,虽不会立刻招致灾妄,却会令我痛心之极。今在此提及,也许他人会认为是愚不可及的事吧。虽然如此,为父还是不得不说。以你们三人现今的关系,略有一丝不和即会引致共同的灭亡。就似往代故人一般,失国丧命之事亦屡见不鲜。你们既是我的子嗣,我这一生树敌甚多,也深为敌人所怨恨。即使此生不为人所灭,此等厄运也难保不会降临到你们头上。但若是你们三人保全了性命,却有辱家名;亦或一两人苟全于世,而吾族家声不复,那都是让人悲哀莫名的事情哪。
隆元宜与隆景、元春三人同心协力,治平家国。若是能做到这一点,我尚有何忧?隆景与元春若望本家稳固繁盛,亦需善治各自之领(小早川氏、吉川氏)。而今元春和隆景一心挂系着各自所领的治理固然很好,但切不可离散人心使本家衰微,此事你们二人须牢记心中。
为父上次也说过,元春和隆景的意见,隆元既或不赞同也宜听取,兄弟间切重互相忍让;而隆元的意思和裁断,哪怕是心中不甚赞同,元春和隆景也应遵从。长幼有序,当依从此理。早年元春和隆景还在家中的时候,与福原、桂等家臣一般,列在家臣中听从调令,一般的服从隆元的指令。现在你们俩继承了别家家名,均为家督之尊了,也还是希望你们记得那段时光,服从兄长的指示。到了你们的儿子,我的孙儿辈的时候,也希望大家都记着我今天的话,同心协力。那样的话毛利、小早川和吉川三家,就能继续存续下去了。为父心中是这样希望的,不过在这样的乱世,一切都无法确定吧。
你们要记得按时祭奠母亲。为父也很挂心嫁到穴户家的五龙[2],你们三人同心合力固然是我的期望,但要是把五龙和女婿隆家不当做自己人,为父就不免深有遗恨了。家中稚子尚在弱龄,多有体弱多病之辈[3],若是长大成人明智通情理的话,亦不妨让他们分守领地。话是这样说,不过依为父看来多半是庸碌无用之徒吧。的确是这样的话怎么对待就交给你们了,为父也不需多说。今日就在此信中将我平日所虑明白告诉你们了。要是你们三个把本家与五龙家(即穴户氏)的关系也看得那么疏淡,(忘却一母所生的情义的话),为父可要说你们不孝顺了。
(身为战国的武士),我们杀了很多人。(杀戮如此之重),一定是会遭报应的吧。每次想到这些,内心都不免深觉羞耻。你们也要注意身体,爱惜性命。要是本家的杀戮必遭果报,那为父希望一切报应都到我元就这一辈人身上就好了。在我20岁的时候,你们的伯父兴元公就过世了。到如今已经过去了40多年,我也61岁了。在此期间,人生中的波涛风浪从未停息,而自家与其他大名的明争暗斗也没有停止过[4]。即便如此,为父却也熬到了今天,的确是有点不可思议啊。
我的身体到现在还算强健,才智亦略强于他人,行事正当且恭事神佛,凡事顺从必然之理,今世也算是十分理想了。一切务求心安,今生谨求平安,身后事也希望能够平静吧。一切顺理而行,不必强求太多。
还记得我十一岁的时候,在河内前守处遇到一位云游高僧,十分庄严的宣念佛号,讲授经文。这时杉太夫人也十分恭敬的拜听经文,把我带到高僧面前,请师傅一同教导。自从那时起直到今日,我都会在每天清晨高声念佛号十遍,乞愿后世的福祉,今生都会保留着这样的习惯。为父是遵从古时的习惯,将心中的祈愿面向朝阳祈祷。而为父希望你们三个也这样做,每天是面向朝阳也罢,面向明月也罢,虔敬的祈愿。
我们一族曾受严岛大明神之恩[5],多来年一直虔诚的敬奉严岛神社。最初的时候准备在折敷畑交战,战斗刚要开始的时候,从严岛来的使者石川六郎左卫门尉带来了御久米和卷数书[6],这是严岛大明神加护我族,告诉我战斗一定会胜利的预示。之后我们就向着守备严密的严岛进发了。接近严岛时突然发现了三艘敌人的船,战斗就此开始。那一战我军讨取的敌军首级几乎从严岛的城塞一直排到城麓下了。那时我想,“今天在严岛的胜利,一定是以后更大胜利的前兆吧。”在我离开严岛的时候,感到十分的幸运,有严岛大明神的保佑真是令人安心啊。所以我希望你们也虔敬的供奉严岛大明神。
以前有很多想说的事情,今天终于写出来了,我很高兴。能把心里的话告诉你们,真的很开心啊。可能有些重复的,也可能还有写漏的字或者是假名用错了的地方,希望你们自己揣摩看懂。
此上谨言。
弘治三年 霜月廿五 元就(花押)
(1557年11月25日)
隆元
元春 传获此信
隆景
“三矢之训”碑
“三矢之训”像(自左起为毛利隆元、小早川隆景、吉川元春)
在教训状中有三点很值得注意:其一是提到了妙玖夫人的供养问题;其二是三兄弟的顺序;其三是十分恳切的提到了照顾五龙夫妇(穴户隆家和五龙局)的事情。这三个地方下面部分再一一分析。
弘治3(1557)年,元就公在写教训状的同时又特别给长子隆元写信,强调一定要注意三家和睦团结之事(毛利元就亲笔书信 406)[7]。
(书信封印处) 右马
“去年之信” 隆元再思 元就
为父去年曾给你们三人一封书信(三子教训状),而今思虑再三,再写这封信给你(隆元)。读完信后为父希望你把你的想法告诉我。本来也可以在上次那封信里说的,不过这件事很重要。对你们三兄弟来说,团结一致比什么都重要,所以为父决定再写这封信给你。
你们三兄弟若是不睦的话,最终三家(毛利、小早川、吉川)都可能灭亡。现在你是毛利本家的家督,一定要谨记这一点,时刻注意。现在三家协力的体制已经建立起来了,你们三兄弟彼此协助相互帮助,你们的子孙也可受其荫庇。为父觉得我教你们三家协力这一体制,可以比做是黄石公授予张良一卷兵书那般,虽然这样说有点惶恐(不足与先人相比),(不过这样一来),领国的安定平和是没问题的。(你们要是能坚守三家协力的话)对其他大名也就没有必要感到恐惧了。
忧心毛利一族存亡的人,他国有没有不敢说,在领国内总会有人吧;在我们毛利一族之中,各人有着不同的性格,时势不同的话不关心毛利一族存续的人也不是没有。现在隆元是本家的家督,隆景继承了小早川氏,元春继承了吉川氏,三家关系和谐,这样很好。(你们三人是一奶同胞)若是你们三兄弟发生不睦的话,先看不起你们的就是毛利一族的族人,更别提其他的了。
今后你要谨记一切以毛利氏的存续为第一,三家同心合力,团结一致对抗外敌,象为父说的一样的去做。对你们来说也许就象是黄石公兵法一般有用的东西吧。你一定要记住,兄弟之间出现不睦,那就是一齐灭亡的征兆。
(把这么重要的事全部都跟你说了),为父觉得很满足了。
另及。有件事是如果妙玖还活着她是一定会叮嘱你们的,即使我不说,她也对你们说过了的。不过现在(她已经过世了,我还是再跟你们说一次),三兄弟要好好相处,自己必须承担自己份内的事情,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在这封书信的最后一段,元就公特意提到了妙玖夫人的名字,尤其提到妙玖夫人生前要三个儿子“好好相处”这句话。
接到父亲的书信后三个儿子写了一封联名回书,由隆元执笔,向父亲保证一定遵从他的教诲,团结一致(毛利家文书542)。
除了三子教训状以外,永禄6(1563)年,忧心自己死后毛利一族的存续,元就公还留下了类似遗训的书信传于后世。据《阴德太平记·卷76》所载,元就公训诫孙儿辉元和儿子元春、隆景,交代他们一定要同心协力辅佐辉元,谨守现在毛利氏已有的基业,传于子孙。长子隆元正值41岁的壮年就撒手人寰,留下尚在11岁稚龄的辉元来背负毛利氏发展延续的沉重未来,对这一点,元就公一直忧心不已。
3、妙玖夫人的孩子们
妙玖夫人嫁与元就公后一共育有三子一女,毛利氏的嫡子隆元,吉川氏的养子元春,小早川氏的养子隆景及嫁与安艺国人众穴户隆家的女儿五龙局。
毛利隆元(1523-1563)
大永3(1523)年,元就公27岁、妙玖夫人25岁,两人仍居住于毛利氏的支城·多治比猿悬城时,诞下了第一个儿子幸鹤丸。天文6(1537)年,毛利氏脱离尼子氏,正式从属于大内氏,年仅14岁的幸鹤丸被预定为大内氏的人质。同年,大内义隆亲自为其元服,受赐义隆偏讳,名为少辅太郎隆元。天文10(1541)年,19岁的隆元正式做为大内氏的人质,受到了优厚的待遇。次年(1542),义隆出兵攻打尼子氏,隆元随军出征。天文15(1546)年8月,24岁的隆元由义隆推举担任备中守;父亲元就公(时50岁)亦正式将毛利氏的家督一位让与隆元。妻子是大内义隆的养女(大内氏重臣内藤兴盛之女)尾崎局,夫妇两人育有一子辉元。永禄6(1563)年急病而逝。
终隆元一生,受大内氏影响极深,对义隆也甚存感激。当陶隆房(即陶晴贤)袭杀家主,义隆于长门大宁寺自尽之时,隆元就曾极其恳切的请求由他征讨陶隆房,为义隆复仇。
元就公和隆元的连署感谢状
毛利隆元像 式敷·据称是隆元的逝世之处
五龙(穴户隆家的正室夫人)(?-1574)
元就公的长女。天文2(1533)年,元就公就与安艺甲立五龙城主穴户元源结交;次年正月即亲自拜访元源,定下了五龙和隆家的亲事。姑且不论在这场蕴涵深厚政治意味的婚姻中五龙是否幸福,不可质疑的是自此毛利氏与穴户氏建立了极为深厚的关系。天文9(1540)年尼子氏进攻郡山城,穴户氏几乎是不遗余力的协助了毛利氏,成功击退了尼子军的攻势。
天正2(1574)年7月16日,五龙过世,法名法光院殿荣室妙寿大姉。在40年的婚姻生涯中,五龙作为穴户氏的主母和毛利氏的女儿,为两家的亲密关系默默的努力着。
元就公的教训状中关于五龙的有:“五龙的事情啊(不止是她一个人的事情,还关系到穴户氏),五龙自己是很清楚的吧,我心里也一直惦记着”;“甲立(穴户氏居城所在)的五龙是吾族不可疏份的”(毛利家文书539)。“五龙局与元春之间的小冲突,起之有因,元春宜自向她解释求和,此事决不可有违亲谊”(是时五龙和元春似乎略有不睦,但详细情况不可知,毛利家文书544)。这些记录虽然只是元就公教训状中的一小部分,仍足以看出元就公对女儿的关心和对穴户氏的种种考虑。而元就公亦一直对五龙的丈夫穴户隆家与元春、隆景同心协力,共同壮大发展毛利氏寄有厚望。
兄弟间的关系
隆元、元春和隆景这三个嫡亲兄弟的经历不大相同,隆元自幼即寄养在大内氏,三兄弟的性格和脾气也都不一样。就元春和隆景两人而言,“即使分别继承了小早川和吉川的家名,在心里仍是同心同源的兄弟”;“纵然身负他家之名,为他家之主,无力过问毛利氏之大略,然则小早川氏也好,吉川氏也罢,即使富贵荣华亦比不上毛利氏的存续,他家的发展(而毛利氏的衰亡)终不是兄弟期待和努力的目标”(毛利家文书539)。两兄弟这种以毛利氏宗家的发展壮大为先,同时也以自家的发展为宗家之拱壁的理念,可以说是元就公苦心教导的成果吧。
与之相对的,隆元曾这样写信给元就公:“得知两个弟弟的归期,心情十分复杂”(元春和隆景一起回到吉田郡山城)“(两个弟弟似乎)把我隆元当做外人,元春和隆景两兄弟的关系到是很好,可是他们与别人似乎都比跟我隆元更为亲近。以我的性格而言,即使是希望能和两个弟弟更亲近些,也并不是很容易就能办到。也许两个弟弟是不怎么喜欢我的吧”(毛利家文书538)。隆元坦然承认了兄弟间的不和,认为这样是很不好的,“元春和隆景对我或有不满之处,大家都有兄弟情分(应该可以说明的吧)。”另一方面又写道:“虽然有这样的因素,元春和隆景也是有判断力的人,对自身和家族存续的事情也会尽力的吧。”(毛利家文书539)虽然信里是这样说,但隆元仍然为修复与元春和隆景间的关系是十分尽力的,这大概也是兄弟之情的一种表现呢。
元就公的回信不仅赞同了隆元修复兄弟关系的想法,也提出了很实际的兄弟间沟通的方法:“不论大事小事都谈好,在评定的场合不要闹矛盾。兄弟间私下先商量好再说。”(毛利家文书539)并建议隆元在元春和隆景到郡山城来的时候先跟他们俩谈谈。在这样的时刻,也许正是身为一位母亲的妙玖夫人过世后仍享有孩子们对她笃实敬爱的体现吧——元就公以这样的方式写道:“家里家外的种种,你们三兄弟之间的事情且不必细说,还有对五龙的劝告也都暂不提了。为父操劳已久,已经十分疲劳了,精力也大不如前。每当这样的时候,为父都会想起你们的母亲来。心里想着如果她还活在世上,可以跟我一起谈谈来分担这些的话那就好了…”在孩子们困惑迷茫的时候提到敬爱的母亲的名字,以这样的方式确认了妙玖夫人那不可替代的存在。
在兄弟之间出现一些微妙的不睦气息时,元就公常常以妙玖夫人生前的言辞来教育孩子,维持着毛利两川体制的平衡和坚固。作为元就公深深信赖的妙玖夫人到底是如何的一位母亲,我想,不用更多的说明大家都可以看出来了吧。
以下的章节我们来讨论一下妙玖夫人的孩子们在她死后对她的供养情况。
隆元对母亲的供养
长子隆元这个人生来就是一本正经的性格,对母亲的供养也是完全遵从父亲元就公的教导,一丝不苟的去做:“儿子每夜拂晓即起身,念佛一百遍,祈祷母亲的冥福;然后念佛两百遍,祈祷我等的修行。这样每天恭恭敬敬的念佛三百遍,从那时(元就公写三子教训状予三个儿子)直到现在,天天如此,不敢有丝毫懈怠。”(毛利家文书760)如此的每天念佛三百遍,祈祷自身和母亲的修行。毛利家文书757还有隆元为母亲祈求冥福并为自己来世求福之由,向高野山奉上米、银之事。大致是指永禄5(1562)年妙玖夫人17回祭奠时,隆元向高野山进奉米、银,为母亲祈求冥福并为自己求来世极乐往生。
毛利家文书760记有隆元手书:“此事甚为机密”;“此事仅你我两人知耳”这样的书信给竺云惠心禅师(竺云惠心禅师是为隆元剃度的禅师,为周防山口国清寺的僧人),告诉他自己为母亲祈求冥福和为自身求福缘的事情。但隆元并不希望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将自己的个人行为与毛利氏的公开仪式分开,秘密的追慕母亲。也许这就是平素显得一板一眼的隆元心底对母亲深深思念的小小体现。
隆景对母亲的供养
在临济寺僧集尧所著的《缕冰集》中录有:“艺州小早川金吾隆景公为已故信女萱堂[8]求一偈[9]。其讳妙玖,母之深慈未能以报,聊求香火[10]以供,以表方寸孝心。因以小祗夜[11]为据制偈一首,亦祝金吾前程。”这样的内容。
集尧(1483-1574)是京都相国寺下属南禅寺鹿苑院的禅僧,天正年间以诗文著称一时。这篇记事时间已不可考,主要内容是说隆景上洛之时委托集尧为母亲妙玖夫人举行法事祈求冥福一事。而隆景在上洛时公开的拜托相国寺的僧人集尧为母亲举行法会祈祷冥福一事,也与兄长隆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集尧所载之事,具体时间可从隆景上洛的时间比照推测。在庆长2(1597)年隆景逝世之前,他上洛总共有三次:
第一次是在天正16(1588)年7月22日,偕同毛利辉元和吉川广家(元春的第三子)往聚乐第拜会丰臣秀吉。9月12日辉元和广家回领地而隆景于10月再次到达京都,于大德寺黄梅院从宗琇禅师参禅,暂留京都。10月下旬才回领地筑前国名岛。
第二次为两年后的天正18(1590)年,参与秀吉的小田原·奥州征伐军。9月1日抵达京都,10月中旬回到小早川本领三原。
文禄之役后秀吉多次要求隆景早日上洛。文禄3(1594)年1月,隆景奉命上京,并在聚乐第拜会了关白秀次。此为第三次上洛。
第一次上洛时隆景曾赴大德寺从自己的皈依禅师宗琇参禅。此后直到文禄3年有妙玖夫人的50回祭奠,集尧的法会在此时举办的可能性比较高。
4 妙玖夫人法要
十三回祭
记载妙玖夫人法要的记录多数散逸,残留至今的最初记录是十三回祭。《佛通禅寺住持记》载有:“巳年(1557)年11月30日,为隆景之母妙玖夫人的十三回祭,佛通寺为其祈祷冥福,供养颂经,并于忌日前夜举行佛事。竹原法常寺的现任住持焚香礼拜并祝拈香文(指禅僧奉颂的哀悼性文章)。竹原一地的另五家寺庙每寺得供奉百俵米和百贯钱,举行祭祀法典。”
另外,写于弘治三年(1557)11月
真田氏的出自(该部分作者 马羽信乡)
真田氏是海野氏的分家,海野氏是滋野氏流的嫡流(滋野党笔头),中世早期活跃在信浓国小县、佐久两郡,与望月、根(祢)津并称“滋野御三家”,这些事实已经基本清楚,异议不大。
但滋野氏的出自目前说法比较多,一般而言可以分为两大类:第一种,滋野氏乃是信浓古老氏族,最早出自纪伊国造(即纪伊地方豪族),不知传几代而称“楢原造”,楢原是氏、造为姓(出身于国造的氏族多姓“造”),再不知传几代而称“伊苏志臣”,据俺推解:伊苏志为氏、臣为姓(不一定对),何以更改氏名不详。至天武天皇拟定“八色姓”:真人、朝臣、宿祢、忌寸、道師臣、連、稲置,延历17年(798)由伊苏志臣改称“滋野宿祢”,宿祢乃是朝臣之下的高姓,可见此时该氏已经是相当有力之豪强。后弘阵14年(823)日本史料中又有“滋野朝臣”之记载,则该氏地位继续攀升可知也。
第二类说法:即清和源氏说,清和源氏乃21流源氏中成为武家栋梁之一脉,最早系出自清和天皇皇子贞纯亲王、其子经基获赐“源朝臣”姓而臣籍降下,时为应和元年(961)。而称滋野氏流出自清和源氏者,其实只是称其祖亦为清和天皇之皇子 - 贞秀亲王,因此,滋野氏即令确实系清和天皇之后裔,也与正宗的“清和源氏”(满仲 - 赖光 系统)并非一源,实为并列之两线。
滋野氏源氏说可见史料不多,且若上述延历、弘阵年等记录确凿,则言贞秀亲王为“滋野”之祖也无法成立。因此,基本仍以为滋野氏流为一古老之独立氏族,海野为其末叶,而真田复为海野之末叶。
据俺推测(以下个人意见,无史料支撑),滋野氏为古氏族之大姓当无可疑,或于9世纪得极繁盛之后迅速衰微,乃告绝嗣。清和天皇之子贞秀亲王获赐姓臣籍降下时,天皇家乃使其复使用此绝灭之古望族氏姓,也未可知。则海野、真田确出自清和天皇之后,而实于上古之滋野氏无干,抑或接近事实。
海野氏的兴衰
海野氏是以信浓国小县郡海野为本处的东信浓豪族。由天平十年(738年)正仓院御物有“信浓国小县郡海野乡户主瓜工部君调”墨书的麻布推定为海野氏之祖。
海野氏同东信浓古名族祢津氏、望月氏一起被称为“滋野三氏”,属清和天皇系(但并没有确切证据)。
海野氏最早在史书《保元物语》中作为源义朝指挥下的源氏武士宇野(海野)氏出现。源义仲举兵之际,其东信浓最得力的就有佐久的根井行亲、海野幸亲、海野行広等。根井行亲后来被也记做滋野行亲。
海野幸亲之子海野幸氏,少年时代跟随木曾义仲之子义高(在赖朝处为人质)。后义仲战败,义高从镰仓逃出,幸氏在义高床上为其替身。赖朝建立幕府后称赞其武勇,重用之。幸氏弓马娴熟,受赖朝以后北条氏幕府御家人待遇。
镰仓幕府灭亡后,海野氏及其他东信浓诸氏与信浓守护小笠原氏矛盾激化。应永七年(1400年),与守护小笠原氏大塔合战中,东信浓武士团栋梁中就有海野幸义的名字。大永七年(1527年)高野山莲华定院给海野地方宿坊的契状中又有豪族海野栋纲的名字。天文七年,栋纲之子(也有说是其弟)海野幸义被村上义清、武田信虎连军击败,幸义战死。海野氏自此没落,一族逃往上野。
从《加泽记》中记载,“吾妻三原之地头、滋野之末羽尾治部少辅景幸。嫡子、羽尾治部幸世道云入道、二男、海野长门守幸光、三男、同 能登守辉幸。道云入道、生害、舍弟二人、属越后之斋藤越前守。斋藤没落之节、甲府效忠节、天正三年夏之时、岩柜之城入、吾妻之守护代同往、辉幸之嫡子泰贞、为矢泽萨摩守赖纲之婿称真田之姪婿”以及《上野国志》中记载,“岩柜城、海野长门守、沼田真田安房守昌幸之时、为城代”可以看到战国时期逃至上野的海野氏一族最后情况。
后海野氏的家系为一族的真田氏一门所继,从属上田藩、松代藩的藩主真田氏,直至江户时代。
臣从武田
十五世紀中叶,信浓守护小笠原氏实力衰退,取而代之的是国人、在地领主的强势抬头。随着东信浓地区的村上氏、海野氏势力的不断扩大,对领地争夺也日趋激化。
原本相对较为和平的甲斐国内,守护武田氏也为争夺家督之位而发生动乱。永正五年,武田信虎击败其叔父信惠一族,并开始强力镇压国内反守护势力。
永正十六年,信虎将本处地移至甲府,完成国内统一。此时,骏河的今川氏辉去世,今川义元成为今川家新当主。信虎与义元结为同盟,开始把目光转向信浓。滋野一族首当其冲成为其攻击目标。
天文十年(1541年),压制了北佐久郡制的信虎与有同盟关系的诹访氏、以及野心勃勃的村上氏一同攻入滋野一族的领地小县郡、佐久郡。
当时,滋野一族从属关东管领上杉氏,负责治理东信浓至上州之间的领域,是连接越后方面与关东方面的重要通道。与关东管领家对立的武田信虎,意在切断上杉家上野国势力与越后国势力之间的联系,从而能逐步将上杉家驱逐出信州地区。
武田军攻佐久郡、村上军攻户石城、诹访军攻和田峠,滋野一族属城被攻落,海野平遭到三面包围。滋野一族无力单独对抗武田、村上、诹访联军,向关东管领家请求援军。然而,管领上杉家正忙于对付相模的北条氏以及解决周围小豪族的问题,迟迟不发援军。等名将长野业政率援军赶到时已经是合战后一个月的事了,这使幸隆对管领家极为失望。没有援军的滋野一族利用梅雨时期神川、千曲川水位高涨,武田军进攻受阻,进行着必死的反击,但其兵力相差悬殊,几乎是以一敌千。滋野一族很快遭到分割歼灭。
之后,祢津氏、望月氏投降武田氏。海野栋纲(幸隆之父)与幸隆等逃往上州吾妻郡羽尾。
上州吾妻郡居住着很多海野氏的支族,是栋纲、幸隆绝好的逃避地。栋纲等藏身于羽尾幸隆的岳父羽尾幸全领地内,战败的幸隆受到其妻家的庇护。
栋纲在羽尾召集生还的一族,想饲机夺回旧领。然而,对关东管领家不满的幸隆与想借助管领家威光恢复旧领的父亲栋纲意见相左。幸隆意识到关东管领家不过是幕府的役职,幕府健全管领才有权威,幕府衰弱则役职也没有任何意义。幸隆对父亲、舅舅失去了信心。
天文十年,将滋野一族赶出东信浓的武田信虎被其子武田晴信(后来的武田信玄)逐出甲斐国。新家督晴信不但在战场上所向无敌,然而在国内的农业、治水、土木工程等方面倾注了全力,取得了巨大的成果。而且,晴信还重用在海野平合战中战败投降的望月、祢津氏及其家臣。幸隆开始产生借助晴信之力,而不是管领上杉家,恢复其旧领的想法。
幸隆再次劝告父亲海野栋纲臣从武田家,这使得依旧想依赖管领家的栋纲极为不满。想要依赖仇敌武田晴信的幸隆成为海野一族的耻辱,父子之间积冤愈深。
幸隆越来越感到生命受到威胁,不久即得到栋纲和羽尾入道派出刺客前往羽尾的屋敷的消息,甚至羽尾的军队也开始出动。当夜,幸隆与其嫡男信纲秘密逃往甲斐,出仕晴信。 与父亲、岳父诀别的幸隆受到了晴信的欢迎,名门真田家的时代开始了。
幸隆出仕武田家后将家纹月轮七九曜改为后来的六连(文)钱,以示与海野家完全断绝关系,后幸隆以其在战场上出色的表现赢得了“攻之(鬼)弹正”的称号。
不久后,海野栋纲在羽尾的屋敷内被暗杀,埋葬于屋敷的裹山。这就是父子相克的最终结果。
天文十四年,幸隆恢复了以前的领地。后真田幸隆臣立下许多战功,从信玄处获得本领真田乡和“六纹钱”军旗,并受赐真田姓。
户石城之战
天文十年开始,埴科郡坂城城主村上义清利用户石城为据点,不断侵食小县郡、佐久郡。户石城在被村上义清占领以前估计为在地领主、土豪所筑的山城,后经义清扩筑。户石城以南的平地自古就是信浓的要地,并可以控制砥石山一带。天文十九年,与村上义清对立的武田信玄大军将村上军包围在户石城内。
武田家家臣驹井高白斋在其日记《高白斋记》中写道,八月二十四日户石城敌情偵察,九月九日进攻正式开始。信玄在进攻户石城的同时对依附村上氏的豪族进行怀柔,调略一直延伸到川中岛地区。九月一日,埴科郡的清野氏内通信玄。九日夕刻,武田军发起总攻,但遭到户石城内村上军的顽强抵抗。武田军笼城近一个月,期间更高井郡须田氏为内应,依然没能攻下户石城。长时间的包围战是战况对信玄越来越不利。二十三日,长年与村上义清对立的高梨政赖感到信玄来袭的危机与义清讲和,联合村上军进攻投降武田方的埴科郡诸城。此时,信玄必须作出决定,是在村上军本队赶来救援之前攻下户石城,还是及时退兵。九月二十八日,信玄确认义清本队出阵,但直到三十日才决定撤退。十月一日,开始撤退的武田军遭到村上军的追击。信玄不得不派出殿军部队,才使本队勉强退回望月城。重臣横田备中守等一千人左右战死。史称“户石之崩”。
真田军在此战中驻守户石与川中岛盆地之间的地藏峠,警戒村上军的异常活动。察知村上军本队出阵后,真田军参与武田本队的撤退战。
“户石之崩”后的次年天文二十年五月下旬,真田幸隆夺取户石城。《高白斋级》中仅记载为,“户石ノ城真田乘取”,没有任何详细情报。是奇袭攻略,还是调略开城至今不明,但能够抵抗武田军主力强攻的户石城应该不会是被真田军正面攻落的。之后,户石城被真田幸隆作为真田家的本城使用。
战国中后期的真田氏
永禄二年,幸隆随晴信剃发,改名一德斋。 川中岛合战后,幸隆的长子信纲继任家督。信纲为武田信玄侧近,于其父一起转战各地。后成为 “武田二十四将”中的一人统领二百骑。永禄四年(1561年)川中岛合战中加入山本勘介所定的“啄木鸟战法”奇袭队。后又参加信玄与德川家康之间的“三方ヶ原之战”。天正二年(1574年),其父幸隆去世。次年天正三年,武田胜赖于长篠败于织田、德川联军,真田信纲与其弟昌辉战死。家督由幸隆的三男昌幸继任。
昌幸原为信玄近侍,后任足轻大将。信纲、昌辉在世时,信玄命其继承武田名门武藤氏,在这段时期内被称为武藤喜兵卫尉。天正七年(1579年),昌幸跟随胜赖进兵上州,夺取沼田城对岸的名胡桃城,后以沼田城为中心向四周进行扩张。
然而此时,主家武田氏已经开始衰退。天正十年,胜赖自尽于天目山,武田氏灭亡。武田氏灭亡后,昌幸从属信长,信长死后从属家康。不料家康要求昌幸交出沼田城,遭昌幸断然拒绝。家康随后即派大军前往征讨,但却被昌幸以绝妙的战术击败。此战后真田家威名大震,并与德川家决裂。
之后,昌幸臣从秀吉保住了领地,然而其仍属家康的实际指挥下。嫡男信之出仕家康,次男信繁出仕秀吉,后分属两家而战。
关ヶ原合战,长男信之依旧留在家康处,昌幸与次男信繁从属西军,将取道中山道前往关ヶ原的德川别动队德川秀忠大军死死的钉在了上田城。德川军第二次败于真田军之下。然而,关ヶ原合战西军最终败北,经嫡子信之求情,昌幸、信繁免去一死幽闭于高野山。
昌幸于大阪之阵前去世,信繁改名真田幸村被丰臣秀赖召入大阪城。幸村在两个大阪之阵奋战,得到“日本第一强兵”的称号。最终突入家康本阵,无奈实力相差悬殊,幸村战死在大阪之阵中。
真田氏的家系由信之子孙所领十万石大名传至明治维新。
关原以后
待续……
家纹 真田信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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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章 真田信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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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押 真田信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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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纹 真田昌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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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章 真田昌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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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押 真田昌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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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田伊豆守信之
“处事柔和,可忍辱负重。言语不多,有怒气也只会放在心里。” 这些话就是真田信之的亲弟弟真田左卫门佐信繁(幸村)对他的评价。
信州松代藩十万石的藩祖真田伊豆守信之的事迹被他的父亲昌幸和弟弟信繁所发出的耀眼光芒所掩盖,变的不为人所知。
真田信之生于永禄九年(1566年)。他是真田安房守昌幸的嫡男,生母是昌幸的正室山手殿。因为比信繁早一年出生,所以得到了源三郎的幼名。
当时的真田家不过是一个地方豪族,转仕武田家、北条家、上杉家、德川家各家。真田昌幸也为称为“表里比兴之人”。就在这个由织田政权向羽柴政权交接的时代,源三郎元服,改名信幸。
然而在这之后,昌幸把信幸派往支城沼田城,让他作为真田家的分家。一说是昌幸溺爱次男信繁,故而疏远信幸。也有说是因为信幸拥有六尺的高大身材,完全不象身材瘦小的昌幸,反而是与他的祖父真田一德斋幸隆极为相似。昌幸从他的身上可以看到了自己所敬畏的父亲的影子,因此开始疏远信幸。
真田信幸的名字首次登上历史舞台是在天正十三年(1586年)真田军迎击德川军的第一次上田合战上。当时信幸指挥先锋部队击破鸟居元忠旗下的德川军。在父亲昌幸的熏陶下,信幸同样也成长为一个优秀的武人。那时正在上杉家做人质的信繁并没能参加这次战斗。
信幸二十四岁时结婚,妻子是德川四天王中的一人本多平八郎忠胜的女儿小松殿。之后,信幸开始慢慢接近德川家康,他那温厚诚实的品格受到德川家康和本多忠胜的喜爱。
庆长五年(1600年),真田家的三人昌幸、信幸、信繁在关原合战的前夜做出了惊人的选择。昌幸和信繁参加了石田三成的西军,而信幸则跟随德川家康从属东军。信幸不赞同与父亲和弟弟那种拼死一战的观点,他可以看到德川家康卓越的政治能力和军事能力,并相信家康才是下一个时代的王者。
最终关原合战以东军取得胜利而告终。但是昌幸和信繁在上田城下出色防守使得德川秀忠率领的东军第二军至终也没能赶上关原的决战。最初,家康想要处以真田父子死罪,但信幸在诸将面前放言;“父亲如死,信幸定当切腹。”在他的努力下,昌幸、信繁两人被罪降一等,流配纪州九度山。信幸改名信之,弃用了父亲昌幸的“幸”字。
十几年后,大坂之阵勃发。真田信繁受丰臣秀赖的要请,进入大坂城。信繁本人没有领地,也没有领民,准备在大坂展示他的生命之光。而信之为了保护沼田以及上田的领民,必须向德川家表示忠节,他派出他的嫡男信吉、次男信政前往大坂。
经过大坂两阵,大坂城最终还是被攻落。信繁得到了“真田日本一之兵”的决赞,与大坂城共同存亡。信之强忍下心中的悲痛,因为他的真正战斗开始了。喜爱信之的家康去世,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儿子秀忠。德川氏因为害怕信之勾结上田的土豪作乱,突然将他从上田移封至松代。
移封松代的信之开始致力于领内的政务。他教导家臣,“听到百姓在种田时的歌声应该感到愉悦。”信之深得松代的领民的信赖。同时,信之发挥他卓越的政治能力,配合手下的谍报组织,与想要将他改易的幕府周旋。
真田信之在他九十二岁高龄的时候依然在从事政务,并在第二年将家督之位让给信政。但是信政急死,信之又再次为了家督的相续问题而操劳。万治元年(1659年),真田一当斋信之去世。
信之的弟弟信繁被后人评价为“天才肌的战争艺术家”,而信之则被称为是“伟大的平凡人”。
真田左卫门佐信繁
真田左卫门佐信繁是他的本名,而真田幸村是经过后人渲染后人物。他作为信浓豪族真田家的次男,在关原合战中的上田城攻防战成名,经过十四年的流人生活后进入大坂城;大坂夏之阵中将德川方总大将德川家康逼入绝境,最终力尽讨死的传奇生涯被后人写成小说流传至今。他也是战国最著名的武将之一。信繁作为“军配者”,在大坂夏、冬两阵半年内的表现,使他得到和他的父亲昌幸、兄长信之同样高的评价。
永禄十年(1567年),信繁生于甲府。他是武藤喜兵卫的次男。幼名御弁丸,后该名源二郎。其兄源三郎,就是后来的松代藩祖真田信幸。
父亲武藤喜兵卫在信繁诞生时年仅二十一岁。他是谋将真田幸隆的三男,作为武田信玄的近习而得以继承甲斐的名门武藤家。在信玄死后的天正三年(1575年),继承真田宗家的兄长信纲、昌辉战死,喜兵卫得以继承真田宗家,该名真田昌幸。天正十年(1582年),昌幸在武田家灭亡后运用权术,不断更变主家,被世人称为“表里比兴之人”、“稀代的横着者”、“生得危险的奸人”。
但是昌幸对主家武田家报有忠胜的敬慕之情,源二郎元服后就以武田信玄的亲弟弟武田典厩信繁的“信繁”为名。武田信繁是智勇双全的武将,他在背后默默的支持着信玄。永禄四年(1561年),武田信繁在川中岛合战中战死。昌幸为了表示对武田家的敬慕,故而给源二郎起名信繁,而没有用真田家代代相传的“幸”字。
信繁年轻时正是真田家最为兴旺的时代。父亲昌幸周旋于上杉家、北条家、德川家等周边有力大名之间,在上田筑城,将上田沼田城收入自己的势力范围内。天正十三年(1585年),在上田城击退德川家的大军。但是信繁此时正在赶往海津为上杉家人质的路上,并没有留在上田。信繁一到上杉家就受到上杉景胜的厚遇,赐以知行一千贯。
上田城攻防战之后,信繁被从上杉家招回,又被送往大坂城作丰臣家的人质。信繁深得天下人丰臣秀吉的喜爱,赐以从五位左卫门佐、丰臣姓,任秀吉的近习,还把五奉行之一的大谷吉继的女儿嫁给信繁。而此时信繁的兄长信幸正在德川家康处为近习,并迎娶了德川四天王之一本多忠胜的女儿。不同的婚姻关系决定了以后兄弟两人的命运。
庆长五年(1600年)七月二十一日,真田昌幸、信繁父子跟随德川家康的上杉讨伐军先锋着阵下野犬伏。正在这时,石田三成的密使前来告知真田父子西军举兵一事。昌幸显得非常的激动,马上找来了宇都宫在阵的信幸,父子三人在一起促膝密谈。嫡男昌幸主张加入东军,次男信繁主张加入西军,连一向冷静处事著称的昌幸本人都举棋不定,不停的来回走动。
最终昌幸和信繁父子从属西军,信幸从属东军。信幸马上返回宇都宫德川秀忠军中,昌幸和信繁父子则通过赤城山麓回上田城准备笼城。德川秀忠率三万大军沿中山道一路西上,准备和经东海道西上的德川家康军会师。而此时真田父子所在的上田城仅有士兵二千五百人。九月一日,秀忠到达轻井泽,并派出本多忠政和真田信幸为使者劝告昌幸降服。劝降遭到拒绝后的九月五日,秀忠军开始向上田城发动总攻。然而却遭到真田军的突然袭击,秀忠军大败后退往木曾路。一直到九月十五日关原合战结束,秀忠军也没能赶到关原战场。
虽然西军最终战败,但是真田父子以二千五百人将秀忠三万大军钉死在上田城轰动了世间。从当时三十四岁的真田信繁在上田城合战的表现中可以看到他作为一个优秀指挥官的出色才能。
由于西军的败北,真田父子原本是要被家康处以死刑的。但是在加入东军的信幸和他的岳父本多忠胜的再三恳求下,真田父子被罪减一等,流配纪州高野山。同年十二月,昌幸、信繁父子出发前往纪州,同行家臣仅十六人。与此同时,信幸为了将来传下真田家血脉,去掉了被忌讳的父亲昌幸的“幸”字,该名信之。
到达高野山的真田父子一行住在莲华定院,那里被世人称为九度山村。真田父子在九度山依靠上田的信之以及旧臣送来的生活费勉强度日,随行的家臣还一起做真田纽拿出去买钱。由昌幸亲笔书写的借据还流传至今。也有说是真田父子一行在九度山整顿军备,等待机会打倒德川政权。
在蛰居期间,昌幸为了帮助信繁再出世,通过家康的侧近本多正信请求赦免罪行。然而在事情还没有结果的时候,昌幸本人就在庆长十六年(1611年)六月四日去世。享年六十五岁。昌幸死后,随行的大部分家臣也回归了上田的信之处。九度山上就留下了信繁一家过着寂寞的生活。
在庆长十七年信繁写往上田乡里的书信中可以看出,此时信繁已经年过四十,他的身心都显的十分的疲惫。他已经是一个身上染病,牙齿松动,连头发也开始发白的半老之人。在他的身上一点也看不到以后被世人称为“鬼”的猛将的影子。
信繁虽然是个英雄豪杰,同样也是一个平凡人。他和他的兄长信之同属那种“外柔内刚”的人物。
庆长十九年(1614年)十月,在配所虚度暮年的信繁的命运突然发生了转机。钟铭事件后,大坂城的淀君等人下决心要与家康决战。大坂城的使者带来黄金二百枚、银三十贯及手土产,邀请信繁进入大坂城。是年,信繁四十八岁。
信繁本身就原为秀吉的近侍,真田家也深受丰臣家的恩惠。信繁为了报答丰臣家的恩情毅然入城。十月十日,信繁引军一百三十余人进入大坂城。
信繁心里清楚,大坂方其实处于很明显的劣势。但是当他想到他的父亲昌幸,想到上田合战大胜秀忠军,自己从三十多岁到四十多岁的这段日子是他一生中过的最为充实的日子,信繁无法忍受那种无为的生活。幸运的是,真田宗家由深的家康信赖的兄长信之继承。这使信繁可以了无牵挂,把大坂作为他表演的最后舞台。
大坂城内与信繁一样同是原大名家出身的后藤又兵卫、长宗我部胜亲、毛利胜永、明石全登等著名的牢人众被称为“五人众”,受到特殊的厚待。
但是大坂城的运营权利全部掌握在大野治长等丰臣秀赖的侧近及淀君等女官众的手上,信繁等牢人众的意见被完全无视。这样的军议注定了大坂方最终的幻灭。
庆长十九年十一月,德川二十万大军将大坂方十万人团团包围在大坂城内,后世称之为大坂冬之阵。信繁等牢人众出城迎击的提案被采纳。信繁在玉造御门以南筑起著名的真田丸,亲率五千人驻守。因为信繁十分清楚,大坂城以南没有任何天然的障碍可守,自然成为敌军主力攻击的目标。五千真田军所用的全部军旗、指物、甲胄都是武田家以来的赤色装备。
事实证明信繁的猜想是正确的。十二月四日拂晓,德川方主力井伊直孝、前田利常、松平忠直军以晨雾为掩护,开始向真田丸发起进攻。信繁巧妙的运用空堀诱敌,然后用铁炮齐射,最后主力杀出。松平军四百八十骑、前田军八十余骑讨取,德川军杂兵讨死无数,真田军获得全面胜利。
经过真田丸一战,家康认出了这个真田昌幸的遗子。家康马上派出本多正纯和信繁的叔父当时任德川家旗本的真田隐歧守,以信浓一国为条件前往调略信繁失败。
在激烈的今福合战和真田丸攻防战后,大坂冬之阵此后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合战。十二月中旬,家康提出议和。二十日,和议成立。虽然信繁竭力反对这样的结局,但是他的建议被淀君和秀赖的侧近驳回。不久后,家康就运用他高超的谋略填平了大坂城的所有壕沟,大坂城变成一座只留下本丸的“裸城”。
元和元年(1615年)四月十日,家康借口出席九子义直的婚礼,率军着阵名古屋。事实上既是家康再次侵攻大坂的出阵。
而大坂方在和议成立后,信繁等牢人众的意见根本不被掌握实权的侧近所重视。但是在冬之阵中立下战功的信繁等牢人诸将赢得了丰臣秀赖的信赖,这自然就引起了丰臣谱代家臣的妒忌。
在休战中的三月十日,信繁在写给出嫁到小山田家的姐姐的书信中就写道,他虽然获得殿样(秀赖)的信任,但是侧近众对他们的排挤与日俱增。信繁心里充满着孤独和绝望。
五月五日,家康和秀忠率大军在大坂城东北布阵。大坂军依靠夏之阵后成为裸城的大坂城,已经无力在城外进行野战,完全处于劣势。
五月六日,勇将后藤又兵卫、木村重成、薄田兼相先后战死。真田军与伊达军激战,击破伊达家引以为豪骑马铁炮队。在真田军接到撤退的命令退出战场时,伊达军连追击的力气都没有了。
五月七日,大坂方挑起最后的决战,在茶臼山至冈山一线布下迎击线,信繁率真田军布阵茶臼山。当日,信繁身穿绯威的铠,头戴白熊付鹿抱角前立的兜,手下士兵依旧是全身赤色装束。在他的面前是松平忠直指挥的越前军,然后就是家康的本阵。
最后的决战开始。真田军三千正面突破越前一万三千大军后,信繁率剩余的部队从背后突击家康本阵。虽然真田军的进攻一度被压制,但他们依然不停的向家康的本阵突进。这完全出乎家康旗本众意料的攻击,令家康的本阵倒退了三里。连家康的马印“金扇”都被丢在了地上,这是自三方原以来第一次,家康本人都一度想要自刃了断。终于,在顶住了真田军的三次突击后,家康从玉造方向脱出。信繁力尽,在茶臼山北部的安居天神附近战死。此时的信繁年仅四十九岁。
信繁的嫡子大助幸昌也在大坂落城之时殉死。
信繁在大坂最后近乎自杀的突击,使他获得了“真田日本一之兵”的称号。“真田左卫门佐”的名字遭到德川家的忌惮。他被人们称为“真田幸村”,他的故事在民间流传至今。
第二章。初会
“不是说今天就能到的么?为什么我们还得住在和尚庙里?”
一进屋就怒气冲天地把被雨淋湿了的衣服从肩膀上褪了下来的正宗对着面前的正用着布优雅地擦着头发的少年喊着。
“你难道就不能安静一点么。另外,这里不是和尚庙,这里是米原町的青岸寺!”
“不管是什么寺,都是秃贼庙没错吧!”
听到这话的蓝月冥雪不由的皱了皱眉头,随后端着斋饭的青岸寺主持阴沉着脸走进来。
“多谢您的照顾。我的同伴给您添麻烦了。”陪着笑把主持送出门,冥雪感到自己憋气极了。这个叫织田正宗的家伙不关心吃不关心住,好象只对马上赶回长滨町感兴趣。但是自己可是要对这次买回的那批粮食负责的啊。不,不仅仅是粮食,最重要的是那三十匹的战马和二十套盔甲。战马已经被伪装成拉车的马匹,盔甲也藏在了车里,上面盖着粮食。虽然伪装的很好,但是有心人还是可以很轻松的看出来的。冥雪不禁恼怒起来。万一被井伊家的人发现,或者是小掘家的人发现,都是一种危险——毕竟他们随行的人加起来也不过才十一个。
“那些秃贼不会在饭菜里下毒吧。”
面色已经转晴的主持听到背后这话,立即又把脸拉了下来。冥雪叹了口气,轻轻地对主持摇了摇头。主持一言不发地走了。
这个家伙是白痴么?如果不是和僧侣关系良好的话,怎么会在这样暴雨的天气里在有屋顶的地方睡觉,还有饭菜招待?
关上门,冥雪重重地坐在正宗身边。正宗沉默了一下,站了起来。
“你去哪里?不吃饭了么。”
“我去看看那些马怎么样了。”
门被拉开,然后被小心地关上。冥雪再次叹了口气。
虽然有着种种恶习,但是对马匹的热爱和熟悉却是这个人的最大优点。无论多难训的马,到了他的手上总是乖乖的——尤其是这次买到的准备给清兵卫大人做坐骑的那匹大黑马,简直就变成了他的坐骑。不过,这次也是多亏有这个人,自己才能这么快就回到近江吧,以前总要因为马匹的缘故耽搁好几天的。
冥雪微笑着端起饭盒。饥饿的时候,有热腾腾的饭菜吃,真是一种幸福。
第二天。
很顺利地出的米良町界。只要再走半天,大概傍晚的时候就能到长滨了。
带头走的冥雪忽然感觉深秋的近江是这么可爱,虽然这是个饥荒之年。他抖擞了一下精神,大声喊着:“大家,快点走,我们回长滨吃晚饭!”
“好!”大家齐声应着,脸上都露出兴奋的神色。但是那个紧跟在冥雪后面的正宗却很怪异地把食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安静的手势。
“怎么了?”
“这条路走的人多么?”
“应该没多少人。我特地挑偏僻的路走的。”冥雪大惑不解。
“那么清兵卫大人派人来接我们么?”
“不可能。我们回去的日期不定,而且长滨的人手也很紧张呀。”
“那么,大家就做好打仗的准备吧。”
就算是睁大了眼睛,也看不见前面道路的尽头有什么人出现。不过为了安全,冥雪还是叫大家赶快躲到路边的树林里。
果然,片刻之后,前方出现一缕烟尘。
“看样子,还是正面迎敌吧,我果然不适合躲起来哭。”看着还有一半的马车横在路当中,正宗叹了口气,把剑扛在肩膀上向前走去。冥雪愣了一下,拉了一个手下交代了几句,连忙跟了上去。
逼近的是十五个骑马武士。背后的马印可以很明显地看出是小掘家的。看到迎来的仅仅是两个步行的浪人,他们远远地停了下来。
“来吧!浪人织田正宗在此!”
本来还想答话蒙混过去的冥雪彻底失望了。真是个莽撞的家伙。他叹了口气。
前面的骑兵动了。先是两匹,然后又是两匹,就这样排成纵队冲了过来,他们的长枪枪头闪着寒光。
“我要的就是这个。”
还在估算自己逃跑的速度的冥雪听到身边的那个莽撞的家伙好象说的是这句话,就看到正宗迎着冲了上去。那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鞘,闪耀着不逊于枪头的光芒。
战斗在一瞬间结束了。
完全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知道那些骑兵们掠过了正宗,一直冲到他身后,然后就一头栽倒。先是两个,然后又是两个,一直到第十四个。
面前站在地上的那个人此刻浑身已经全是红色的了。分不清楚是自己的鲜血还是别人的鲜血,一滴一滴地滴在地上,聚积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潭。然后冥雪看见他把红色的刀指向前方。
那是唯一一个没有冲上来的骑士。
但是现在他开始冲锋了。
这次冥雪看清楚了。当敌人的枪头就要接触到正宗的身体的时候,他以几乎不可能的速度闪开了枪头,刀已经横在了骑士的胸口前等敌人自己撞上去。但是这个骑士的身手明显比前几个人好,在那一瞬间用枪柄挡住了刀刃。但是强大的冲击力把他从马上撞了下来,他神奇般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准备拔出自己的配刀。
但是,这个时候,一把鲜红的刀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那是比他先恢复平衡的正宗。
整个世界静止了。
冥雪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然后他就看见骑士的头盔慢慢掉下来,一头长发,披散在那把红色的刀上。
“是个女人么……”
那是他听见的,正宗说过的,最清楚的一句话。
第三章 重逢
残破的茅屋里,一个盘腿坐着的相貌普通的男子正在紧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面前的茶杯已经不再散发热气,看得出已经放在这里很有一段时间了。落日的残光诡异地照在屋子里,透出一种非常潦倒的气氛。
拉门被非常小心地拉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一个非常年轻的武士模样的人静静地走了进来,担心打搅了面前男子的思考。
“长星……”
年轻的武士立刻露出担心的神色。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打搅了自己最尊敬的人的那种惶恐。他立刻恭敬地站好,用最小的声音回答:“清兵卫大人,抱歉打搅了……”
“没关系。我本来就只是在考虑晚饭吃什么而已。”
看到自己最亲近的朋友露出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的清兵卫,不由感觉有些滑稽。面前的年轻人虽然已经跟随自己近十年,但是对于玩笑话好象还是没有一点免疫力。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怀念起那个叫做蓝月冥雪的浪人来。虽然只是才认识不到三个月,不过那真是一个脾气很对胃口的好朋友。
忽然发觉自己又陷入沉思的清兵卫猛地抬起头,发现面前的武士还在手足无措地站着。一丝微笑从清兵卫的嘴角绽放开来,渐渐地扩大到整个面庞。
“那么,晚饭到底吃什么呢?”
在近江的彦根城和小谷城之间,濒临琵琶湖的地方,有个小小的渔村。据说这里曾经是著名的长滨城的遗址。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一个人,也许这个地方再也不会被史书所记载吧。
那个人就是正在优雅地吃着长星端来的饭菜的清兵卫,全名叫做织田清兵卫风清的人。传说他是尾张织田氏的后人,也就是说和以前曾经被称为“第六天魔王”的织田信长可能有些血缘关系。不过那个时候自称是织田信长有血缘关系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而真正被认为是正统的还只有尾张织田氏——现在的尾张守护织田家丰一个人而已。
“殿。蓝月大人回来了。”
侍童小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清兵卫拿着筷子的手在伸向萝卜的半空中停止了。
“一起回来的还有个叫织田丸太郎正宗的浪人。”
“什么?”
筷子彻底地掉落到了地上。门被哗地啦开,小竹惊恐地发现平日波澜不惊的主公居然赤着脚跑了出来。
“殿下,鞋子……”当在屋里迅速收拾好饭菜的侍童小安拿着清兵卫的鞋子追出来时,清兵卫已经连影子都不见了。
“为什么这个女人还在这里!”
刚洗好澡就看见那个女人安静地坐在自己的房间正中的正宗发出绝望的哀鸣。
淡紫色的和服衬着的雪白的脸上,一缕微笑仿佛夜里忽然绽放的三月菊一般耀眼。
“因为你那一刀没有砍下去呀。”纤细的右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一下,女子脸上的笑意更浓。
“可是我路上给了你很多逃走的机会呀!”难道这个女人是傻瓜么?正宗已经宁可她逃走,就算消息泄露了也无所谓。
该死。自己当时那刀真应该砍下去!
悲哀地叹息着,正宗走到那个女人的身后坐下。他的双手落到女人的肩膀上。
数到三,我就掐死她。
她的长发,温柔地披散在正宗的手上。那是一种带着清香的温暖。正宗忽然发觉,他开始思念起叶子来了。
一。二。三。
抓住肩膀的手刚准备发力,原本已经关上的拉门忽然被猛的拉开,一张曾经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门口。
“清兵卫大人……”
“丸太郎么……几年没见而已,找了个这么漂亮的妻子呀。”
“这个……不是的……”
“真是让人嫉妒的家伙。夫人叫什么?”
轻轻挣脱开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优雅地俯身行了个礼。“我叫叶子,大人。”
正宗的脑袋里轰的一声。等到他回过神来,叶子已经退了出去,清兵卫坐在了他的面前。
“你真的来投奔了我么?”
“是这样的。以后就拜托了,殿下。”
恭敬地伏下身,正宗却听见了和犹豫和迟疑。
“但是,你也看见了,我这里什么也没有,而敌人却很强大……”
“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殿下。”正宗抬起头。“而且,如果敌人很弱小的话,就算击败他们也没有什么可以吹嘘的。”
清兵卫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浪人,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喝酒闹事的青年了。虽然相貌没有特别的英俊,但是拉碴的短须却给了本来就很刚毅的面孔更加豪爽的感觉。尤其那闪耀着信心的双眸,那是经历过生死之界的人才会拥有的,看透生死的眼眸。
“哈,你还是那么喜欢说大话。”一丝笑容从清兵卫的嘴角绽开,就像往平静的湖水里投入一块石子一般,笑容渐渐扩大,一直扩散到整个脸庞。
“大话也是要看人才说的。如果是我和殿下一起的话,大话也会变成现实吧。”
正宗再次拜伏。
“从今天开始,织田丸太郎正宗,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这样么……那么,以后就期待你的表现了。丸太郎。”清兵卫肃容看着这个从大阪到近江来投奔自己的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年青人, 也深深地拜伏下去。
第四章
“早上好!”
奋力睁开眼睛的正宗第一眼看到的,是叶子那微笑的脸庞。
长长地叹息着,正宗打算翻个身继续自己的睡眠,却发现好象右耳被人用力地揪住了。
“胆敢不听我的命令的就是这只耳朵吗?”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起来……”
“你!难道陪我逛街就那么难受么?”
“不是的啦……我只是睡眠不足而已……”虽然叶子的脸上忧伤表情一闪而逝,正宗还是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还在长滨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呢?”
“没有,我在说今天天气好好哦。”
“喂喂,丸太郎,有空带夫人一起出去玩玩吧。对了,北近江最大的小谷町你还没去过吧?”
如果知道当初清兵卫大人这句话的杀伤力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所能抵挡的,那么就算会被责骂也要找出不去的借口。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吧。
仅仅是逛了一天的街就足以使得习惯征战沙场的正宗精疲力竭,可见这真的是项艰苦的工作。虽然正宗本身并不排斥同美女一起生活,只是美女的要求太高让他有些畏惧。
“喂,发什么呆啊,走快点……呀,那个好好看……”
正宗迷迷糊糊地跟在叶子身后,抱着一堆叶子刚采购到的物品。
“正宗,这个颜色好不好看?”
几乎已经麻木了的正宗已经不知道点了多少次头了,他只知道每点一次手里的东西就会更重一些。
“哎呀!快点快点,快赶不上庙会了耶。”
“你先去好不好……晚上我在旅馆等你……”
“你说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让家臣殿后,独自一个人先走!”
我可不是你的家臣……正宗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看见叶子的脸上露出抱歉的神色。
“我明白了。你也需要有自己的时间吧……那么晚上记得在旅馆等我哦……”
仿佛一只淡紫色的蝴蝶一般,叶子随着人流飘走了。正宗叹了口气。
全近江价位排行第六的清酒喝起来有着说不出的酸涩。不过,尽管如此,在灌下半瓶之后正宗的感觉好多了。
叶子……看上去好象对这里很熟悉的样子,但是她说她是美浓武家的女儿……
真是古怪啊。正宗随意地看着酒馆的四周。虽然这里的价格很贵,但是好象环境真的很不错。而且,也许是上午的缘故,几乎没什么客人。
“欢迎光临!”
清脆的女招待的声音传了过来。一个身型有些委琐的药贩模样的男人走了进来,径直向角落里一个武士的身边走去。
那个男人好象有些眼熟啊。正宗努力搜寻着回忆。
两个人只是照了一下面,武士便站了起来会帐走开,只剩下那个药贩叫了些酒菜。不过,那些酒菜……好象并不是一个普通的药贩所能吃的起的。
借着叫酒的机会,正宗低声询问着招待。
“刚才离开的那个武士好象是个很有身份的人呀。”
“客人您不知道么?那可是小掘家的家老,小掘秀治大人啊!”
拿着酒瓶子,正宗走到那个药贩的桌子前坐下。既然是和小掘家的家老联络的人,至少值得去冒个险。
药贩抬起头,两人都大吃一惊。
“太郎?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你不是已经死了么……”
可恶啊。看着眼前的那个从小就和自己在一起玩耍的微笑着的家伙,正宗不禁暗暗咒着。你当然笑得出来,差点死掉的人又不是你。
“我运气比较好。倒是你,在干什么呢。”
“我……我做了小掘家的药商呢。”
“哦。是么。不过这些酒菜好象不是药商能吃的起的呀。”
“那个……这个,这个是小掘请客的……”
“你这个家伙。你以为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了么!”其实并不是不相信,只是想把这几天的怒气发泄一下而已。“你再不老实交代我就公开说你是小掘家的密探!”
“你……你怎么可以随便赃!”
“捏造一、二桩冤罪才够资格称得上是武士!”
看到已经无语的童年伙伴涨红的脸,正宗感觉无比舒畅。
“…………算了。你可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别人。当我求你了。”
且慢!
难道是真的?
“你……真的是小掘家的密探?”
“没错。”
正宗凝视着这位好友有10个盘子从桌子上落地那么久,在这段时间里,眼睛眨了4次。
“那么可真要恭喜你了。请问您尊姓大名啊。”
“…………忍太郎啊,风魔忍太郎!你是不是酒又喝多了?”
“喂,你知道么。被派来服侍小掘家的那些白痴们,就代表你己经没有未来了。”
把忍太郎拉到僻静地方的正宗努力劝说着童年伙伴。
“其实……我不是被派来的。风魔忍里已经被消灭了,我只是找个地方混口饭吃……” 忍太郎低下头。“而且,小掘家说,只要能帮他们消灭北近江的那些浪人团,就可以在这里重新建设风魔里。”
“真的是这么想吗?”
“这只是钓我的鱼饵罢了。连普通的浪人团都不愿意收买,怎么可能允许建设风魔里这样可能被别人收买的忍者集团。”
“那你还为他们卖命!”正宗有些恼怒了。
“但是……我总要吃饭的吧……”
用力地一拳击打在樱花树上,发出沉闷的声音。忍太郎看着自己有些红肿的拳头,轻轻放下。
“你知道么。当初我差点被山贼杀掉,是风魔里的人救了我。但是,他们却被德川伪朝当作山贼一样剿灭。我现在只想赚点钱,把自己养活再说。”
忽然间有力的臂膀围住了自己的脖颈。温暖的感觉,一直传到忍太郎的心里。
“你这个傻瓜。你真是个傻瓜。”
待续......
旅途(第一章)
第一章 启程
“我和太阳有仇?”喃喃地问着自己的丸太郎,苦恼地用手努力地遮住射向眼睛的阳光。身上的破旧和服已经被汗湿透了,腻腻地很不舒服。原本是扛在肩上以显示和普通武士不同的有着破烂剑鞘的家传长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头搭在地上,被拖着在满是浮土的官道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线。
唔,前方路边好象有个茶屋。茶屋耶。丸太郎那几乎失去光泽的眼睛忽然亮了起来。顾不得身后那劈劈啪啪拍打着地面的剑鞘,他没命似地向茶屋跑去。如果让他以前乡下的恋人叶子看到,一定会被讥笑为“假装武士的农民”吧。不过,很明显,此刻在丸太郎看来,武士的身份还不如一顿饭来的实惠。
“老板,有什么吃的?”立即被端来的饭团,如果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已经饥饿了很久的丸太郎的话,一定会抱怨自己那悲惨的结局吧。仿佛打仗似地狠狠地嚼着米饭的丸太郎忽然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暴动的米饭们在他的嗓子里集结起来,似乎在反抗被吞噬的命运。不过简单的暴动立刻被一杯热茶冲散了。
“……多谢。”看着眼前举止优雅的青年,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丸太郎似乎感觉到什么似地擦去嘴边的饭粒,顺便整理了一下衣服。
“三十五文。”
“什么?”
“那杯茶,三十五文。”还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叫“三十五文”这个怪名字的丸太郎,表情立刻像吞了十只饭团的模样。
“那个,我可从没见过像你那么年轻的强盗。”
“我是茶人的弟子,不是强盗。”青年淡淡地说,仿佛根本没有把面前那比自己高出一个脑袋,宽度也是自己一倍的丸太郎放在眼里。“你喝的那杯茶是用那智瀑布的水,和中国的茶叶用黑乐茶碗烹出来的,价格是三十五文。”
张大了嘴巴望着详细地解释着那杯茶价格的青年的丸太郎,偷偷地摸了一下怀里那仅有的几文钱。
“我为什么要付钱?”
“因为你喝了我的茶。”
“那是你主动给我喝的,我也道过谢了。如果你要收钱的话,应该在给我喝之前就告诉我。既然你没有说要收钱就给我喝了,事后当然不能收我的钱。”
“唔……那茶是你喝的么?”
“没错。”
“那么你就应该付钱。”
“你!”没想到对手这么无赖的丸太郎有些发怒了。这样说下去的话,到天黑也解决不了事情吧。他把身后的剑挪到腰带边顺手的地方,抓住了剑柄。“我是个武士,不能被你如此侮辱!”
“就算是武士,喝了茶也应该给钱。”丝毫没有畏惧的青年依旧坚持着,无视于对方已经拔出了一半的长剑。
“去死吧!”准备把这个软硬不吃的对方砍成两半的丸太郎已经把剑举到头顶,却看到青年的身后站起了一个中年人。
“武士老爷,请等一等。”
中年人走到了丸太郎和青年中间。丸太郎虽然很冲动,却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他缓缓地把剑放下。
“这个年轻人是我的弟子,因为不懂规矩所以冒犯了武士大人,希望大人您看在他还年少不懂事,饶了他吧。这次大人您的饭钱,我来付吧。”中年人很慷慨地向老板招招手,丢过去十几文钱。
“这样么。那么我就饶了他吧。”因为被给足了面子的丸太郎把剑收了起来,重新坐下去开始吃饭团。中年人对他很抱歉地笑笑,拍拍身后那依旧冷静自如的青年,走出了茶屋。
看着两个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丸太郎忽然对老板招了招手。
“老板,这两个人是?”
“哦,那可是有名的利休居士呀。武士老爷,你不知道么?”
因为利休居士的饭钱,所以吃得几乎走不动的丸太郎,终于在天黑之前来到了大阪。
终于回来了。丸太郎望着熟悉的街道,回忆着两年前的事情。
那好象就是在前面的那个酒馆吧。
“要什么时候才能当武士呀。”几乎喝醉了的丸太郎用力地拍着桌子。好友太郎担心地看着他,准备他开始发酒疯的时候就逃开。
“可恶的本愿寺的和尚们!本来老子我就可以当武士的,你们出来搅什么局!”丸太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掀桌子,却发出一堆的牢骚。太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因为本愿寺的干涉,所以原本在大阪招兵的大名都被迫收回告示的事情。
“那个,丸太郎……以后还有机会的吧……”
“机会?你知道什么。我可不愿意一辈子做农民!”通红的双眼瞪着瘦弱的太郎,丸太郎满嘴的酒气喷在他的脸上。夹杂着饭菜的酒气,使太郎有种想呕吐的感觉。
“恶……可恶啊。谁想一辈子做农民呀。”太郎厌恶地把脸转过去。在最后一刹那,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丸太郎的手已经碰到桌子腿的太郎,兔子一般地逃到了另一桌的单个客人的身边。
把桌子掀翻才发现撒气的目标已经逃走的丸太郎跄踉地走到那一桌边,重重地坐在那个陌生的客人对面。
“就是你……想和老子过不去是不是!”
望着已经不知去向的太郎逃走的方向,客人苦笑着,拿起桌上最后一杯酒倒进自己的嘴里。
“你喝醉了。”
“你……你说什么?”
“你喝醉了。”
“我……没醉。你……才……醉了。”
客人微微笑了一下。
“既然你没醉,你来抓住我这根筷子试试。”客人用右手,握住一根筷子,在丸太郎面前晃来晃去。
丸太郎伸出手去抓,却抓了个空。他虽然有些酒意,但其实并没有完全喝醉,而只是想发泄一下罢了。
既然抓不住筷子的话,抓住手腕再抓筷子应该就轻松很多吧。丸太郎目光很自然地落倒了客人的手上。
客人似乎并不知道他在动什么脑筋,还是慢悠悠地晃着筷子。
丸太郎大喝一声,右手向筷子抓去。眼看就要抓住的时候,客人的手忽然向下一沉。丸太郎心里一喜,早已经准备好的左手已经快碰到客人的衣袖了。
“抓住了!”丸太郎左手已经抓住了手腕,但是右手再去抓筷子的时候,他却傻了眼。
那根筷子,还再客人的右手里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而自己的左手,抓住的却是自己的右手手腕。
“唔……有鬼,有鬼呀。”看着自己的手的丸太郎喃喃自语着。
“其实,你现在做不了武士,才更应该振作起来。我可没见过哪个武士是天天喝酒闹事的。”客人放下了筷子,仔细地看着发呆的丸太郎。
“你现在还很年轻,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当个武士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不仅仅是靠一身力气就可以,智谋的运用有时候比力气更管用。”客人指着筷子,对着他微笑着。
“原来……是这样……”丸太郎失神的眼睛里忽然流露出希望。
“您说的对。以后就尊称您为殿下了。拜托了殿下。”丸太郎向客人跪拜下来。客人连忙扶起他。
“我连豪族还不是呢。我有势力了你来吧。”客人把酒钱放在桌子上,站了起来。
看着客人的背影,丸太郎忽然喊了一声。
“请问您的名字?”
“我叫清兵卫,织田清兵卫。”客人走出了酒馆。
“清兵卫大人么……我叫正宗,东方丸太郎正宗……”
恩。没错,就是织田清兵卫大人。丸太郎,哦,不,正宗怀念地回忆着那个名字,走进了当年的那个酒馆。
一瞬间,仿佛回到了过去,虽然已经过了两年,酒馆的桌椅却丝毫没有换,只是比以前稍微显得有些陈旧。
酒馆里的生意似乎还是不好,客人稀稀拉拉,却让正宗有了回家的感觉。他走到自己常坐的那张桌子边,点了一瓶清酒。
连价格都没有变呢,还是六文钱一瓶。把自己的最后的几文钱小心地放在桌子上之后,正宗仔细地品着口里清爽的清酒香味,轻声地问已经不认识的招待。
“请问知道织田清兵卫住在哪里么?”
“清兵卫大人么……应该已经不在大阪了吧……”招待那娇好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忽然发觉对方很漂亮的正宗刚打算约对方晚上一起喝酒,但是想起口袋里所有的钱都花光了的事实,只得把寻人的话题继续。
“不是真的吧。清兵卫大人不是才在大阪举兵的么?”
话一出口正宗就后悔了。对方的眼神分明是在说“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的样子。
“那已经是半年以前的事情了。开始虽然很顺利,但是后来朝廷下诏说,大阪是公家征用之地,任何人占据都会朝廷视为朝敌,所以清兵卫大人就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么……”原来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啊。摇头叹着气的正宗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什么和招待约会的事情自顾自地离开了酒馆。
下面……该去哪里呢?失去了目标的正宗,忽然感觉夜幕下的大阪,是如此的冷清。
回家么?
家,自从自己离开大阪投奔能登的后藤大人的时候已经全部搬走了。
去朋友那里么?
恋人叶子,也已经跟随自己一起去七尾城了。而好友太郎,自从自己离开大阪之后据说也离开了家不知道去哪里了。
原来,已经无处可去了啊。
呆呆地站在街头的正宗,感到自己是非常的无助。早知道现在这样的话,当初从羽咋的战场上回来的时候就从尸体上多拿些武器之类的,也不至于如此落魄了。
回想到那场战斗,正宗打了个寒战。
真的是好惨啊。被称为叛军的甲山城的士兵们从城里冲出来,却被雨水一般的箭和铁砂淹没。自己虽然只是个信使,想活下来也只能在尸堆里装死。完全不是什么武艺能派上用场的地方,连敌人的脸都看不见就莫名其妙死了,这样死去一定很不甘心吧。
正宗仿佛又回到了尸堆里,头顶上的那个人眼睛一只是睁着的,不甘心地看着正宗。那目光,就算闭上眼睛似乎也能穿透。
回过神来,眼前真的有双眼睛。正宗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把长剑拿到手里。
“反应这么迟钝,原来是个小角色。”面前的这个身材修长的,面目间还带点稚气的年轻武士很失望地说。“听说有人问起清兵卫大人,还以为是个厉害家伙呢。真是失望啊。”
“唔……被个小孩看不起可真是件挺没面子的事情呀。”虽然一副很惋惜的口气 ,但是似乎是触到对方的痛处。
“小孩?你面前的可是织田清兵卫大人手下的名武士蓝月冥雪!”把自己叫做“名武士”,本身便是很幼稚的表现。可是发言者似乎本身并没有察觉这件事情。
“自己是不是名武士,好象由别人的口里说出来更能另人信服吧。”已经厌烦了对话的正宗,面对和自己的身材比起来还差很多的孩子,散发出从修罗场里逃出来的人才能发出的气势。“清兵卫大人到底在哪里?”
“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有些动容,但是并没有吓得倒地不起,正宗感觉自己有些失败。自称是蓝月冥雪的孩子一般的武士开始发现面前的这个衣着破烂满脸胡须的野武士有些同常人不一样了。
“我叫丸太郎,东……织田丸太郎正宗!”回想起自己已经“战死”,正宗把原先的姓氏吞进了肚子。为什么叫织田呢?也许是想和清兵卫大人一样吧。
“织田殿下么……和清兵卫大人应该有什么关系吧……”似乎是在思索着的蓝月冥雪,忽然用力地拍了一下手。
“正好我现在要回近江去见大人。既然如此,我们就一起回去吧!”
序
在秋天,胖胖的狸猫背着包袱,向着温暖的南方走着。
一只狼跑过他的身边,嘲笑他走得太慢。
“那么请你走在我的前面吧。”狸猫擦着额头上的汗,恭敬地对狼说。狼很高兴地答应了。
于是狼就在前面带领着狸猫向南方走去,但是半路上,狼掉到了猎人的陷阱里摔死了。
这时候一只猴子出现了,嘲笑着狸猫的眼光。
“那么,就请你走在我的前面吧。”狸猫擦着额头上的汗,景仰地对猴子说。
于是猴子就在前面带领着狸猫向南方走去。但是就在快到南方的时候,猴子体力不支倒下了。
狸猫料理好了猴子的后事。
“那么,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胖胖的狸猫擦着额头上的汗,扛起了包袱,继续向着前方前进。
温暖的南方,就在面前。
问注所氏(三善氏族町野氏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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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の内に違い鷹の羽/抱き杏葉
据问注所氏所传的古文书,该氏的家纹为“丸ノ内鷹羽、杏葉”(译注:家纹的名字古怪,为保其准确性不予翻译)。但另据应仁之乱时成书的《见闻诸家纹》,出仕幕府的町野氏的家纹为“欄干輪に違い鷹の羽”,这应为问注所氏家纹的古形。至於“杏叶”,可能是战国末期大友氏赐予的。
问注所氏为镰仓幕府初代问注所执事三善康信(善信)的后裔。康信是平安时代前期的
康信的嫡流、其子康俊、孙康持世袭了问注所执事,因而被称为“问注所氏”。建久七年(1196),康信被赐予筑后国生叶郡。其子康俊一直辅佐大友能直治理而下向镇西,之后又回到了镰仓。或云,正和二年(1313),康持之孙康行下向生叶郡筑长岩城,并自称“问注所氏”。
据《问注所家谱》记载,“净藏贵所净藏(三善清行之子乃布施、饭尾氏之祖,与康信是不同的家系)的后裔町野中宫大夫属散位从五位下三善朝臣康信入道善信的嫡子称‘问注所氏’,庶子则以町野、平川、三善为姓”。据此可知,与其说三善一族的嫡流是町野氏,倒不如说是问注所氏。
(图:町野氏家纹:出现于《见闻诸家纹》,“欄干輪に違い鷹の羽”)
●九州的土著
元弘三年(1333),镇西探题北条英时进攻大友、少弐时在博多被讨死。其子规矩高政与系田贞义一起,纠集北条一党及各地乱党而举兵。规矩高政以帆柱山城为根据地,在与宗像大宫司、少弐氏作战时被讨死。另一方面,当时筑后国三池郡的系田贞义集合黑木、问注所、草野和星野等氏共两千骑坚守堀口城。然而终被大友刑部八千骑所破,系田战败身死(《筑后将士军谈》)。
建武三年(1336),与后醍醐天皇对立的足利尊氏军被以北田氏为主力的官军压制,从京都逃至九州地方。菊池、阿苏氏等九州的支持朝廷的大名组织起大军征讨尊氏,与支持尊氏的大友、岛津、少弐氏等大名在多多良滨进行决战。虽然菊池、阿苏氏在人数上占有压倒性的优势,可是因为松浦党的离反,决战以尊氏方的大胜利而告终。是役,问注所康行随大友氏出战。战后凭战功被赐予竹野乡。
此后,问注所氏便进入武家的行列。康行之子氏康在延文二年(1357)、延文三年立下战功。同时,据《问注所家谱》记载,氏康之子诠康在应安四年(1371)的筑后川之战,以及同七年的高良山之战中出阵并立下战功。
南北朝时代,征西将军宫怀良亲王和菊池武光在九州极为活跃。他们的活动压制了太宰府,令称为征西府的南朝方势力大振。与之对抗的乃是九州探题今川了俊。了俊卓越的政治能力和武略压倒了南朝方,最终使南朝方在九州遭到失敗。并且,明德三年(1392),南北朝统一。三年后的应永二年(1395),了俊的权势威胁到了将军足利义满,于是义满解除了了俊九州探题的役职,将其召回京都。了俊的垮台,据说是大内氏、大友氏向幕府进了谗言。
●乱世到来的序曲
到了室町时代,北九州(筑前、丰前)的少弐氏和大内氏围绕太宰府的问题屡次发生冲突。然而,大内氏得到新任九州探题涉川满赖的支持,在北九州的势力得到延伸。为了对抗大内、九州探题的势力,少弐氏常常与丰后的大友氏联合。可是,因为大内氏依然占有绝对优势,少弐氏在与大内氏的抗争中逐渐没落。
原本,从镰仓时代起,少弐氏就是镇西的有力大名,因为筑前守护是由太宰府的少弐担任,于是以少弐为姓。以筑前国、太宰府为据点,并有着那段背景的少弐氏,与征西府、九州探题、大内氏的对立关系就成为了一种必然。顺带说一下,少弐氏和问注所氏的姓氏,都是同样从职名演变而来的。
另一方面,应永二十三年(1416),大友亲著补任筑后守护。自此以后,以丰后为本领的大友氏支配了筑后。并且,大友亲繁于宽正六年(1465)接任筑后守护时,反对此事的黑木越前、三池玄蕃勾结了肥后的小代兵库助,纠结了筑后国众起兵反抗。亲繁亲率大军出阵,旋即镇压了叛军。此次动乱,问注所教康与星野、五条氏一起,随大友军出征,并以三十二岁的壮年战死。
筑后争乱两年后的应仁元年(1467),京都一带爆发了应仁之乱。在九州,支持西军的大内势与支持东军的少弐氏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战斗。大友氏援助了少弐氏,对筑前、肥前的大内氏诸城展开攻略。肥后的菊池氏、南九州的岛津氏也卷入了这场战乱。问注所氏以及筑后诸将也不分昼夜地在战场上厮杀着。
●成长为筑后国人领主
筑后守护是由大友氏代代世袭的(期间,曾由菊池持朝担任过一段时间的守护).并且,大友氏不在筑后设守护代进行管理。其结果是,筑后国出现了诸势力割据的状态。战国时代的天文年间(1532~1555),筑后国有大身十五家,被称为“筑后十五城主”。其中最大的一家是下蒲池氏。而生叶郡长岩城的问注所氏亦是十五家之一。
问注所氏自初代康行起,代代都以长岩城为居城,领生叶、竹野二郡中的十五村三百町。战国时代的永正十年(1513),正是安艺守亲泰以长岩城为本据、准备再兴的时候。其后,亲泰的继承者亲照为了防备星野、秋月等氏,在小坂村筑了井上城,又筑了立石城。
大永四年(1524),秋月种时内通大内氏,入侵筑前、筑后的大友氏领。问注所亲照奉大友义鉴之命出阵并取得战功。接着,享禄年间(1530前后),星野亲忠转投大内氏,固守于妙见城。反乱的出现之所以如此频繁,大友氏一族以及谱代的众臣对国人众的冷淡和漠视是原因之一。但是,即便如此,问注所氏依然为大友一方行动。享禄四年,亲照的嫡子鉴丰元服,大友家不仅把偏讳赐与,还赠予他马和太刀。问注所氏对大友氏的忠节,得到了大友氏的厚遇。而这种忠诚,直至战国时代末期依然不变。
天文十九年(1550),“大友二阶崩之变”爆发,大友义鉴横死,义镇(宗麟)继位为大友氏家督。看到大友氏的异变,筑后的西牟田、沟口、三池、星野正实、草野氏等,与肥后的大津山、小代、边春氏等与中国的大内氏勾结举兵。这时,筑后的问注所氏、星野山城守、五条氏等支持大友氏的诸氏向丰后报告了诸将谋叛的事。翌二十年,大内义隆因为陶晴贤的谋叛而横死,义镇之弟义长被迎为大内氏的后继者。至此,大友氏代替了大内氏和少弐氏,支配了北九州。
●为大友氏而战!
弘治元年(1555),毛利元就在严岛之战中打败了陶晴贤,续而于弘治三年打败了大内义长,毛利氏开始把势力向北九州扩张。当时,从属于大友氏的秋月文种、筑紫惟门内通毛利氏,扬起了反旗。大友义镇诛灭了秋月文种,文种的遗子与筑紫惟门在毛利氏的帮助下逃脱。
永禄二年(1559),筑紫惟门以二千兵众袭击了博多,杀害大友氏的代官。并在筑前侍岛一战中击破大友军。可是,由于大友氏的势力强大,惟门最终不得不投降。《九州治乱记》中记载,“永禄二年,筑前国五箇山领主筑紫右马头惟门于此二、三年受大友氏的进攻,退回山中固守。今年春回到居城武藏(天判),再与大友敌对,后又消逆意。”
大友义镇以真光寺佐藤刑部丞为大将,犬冢高家、问注所鉴晴、星野鉴泰等领筑前、筑后、肥前军一万余众,包围了惟门的居城天判山城。惟门避开了与大友军的决战,决定固守城池。等攻城不下的大友军退兵之时,惟门又从城中出兵到侍岛,埋伏到河畔和林阴之中。得知筑紫氏向侍岛移动的消息的大友军立刻向侍岛包抄而去。然而,在筑紫氏伏兵的铁炮乱射之下,总大将佐藤刑部丞讨死。随后,犬冢高家、问注所鉴晴、星野鉴泰等将尽数被讨取。
之后,筑紫氏就向大友氏投降了。永禄九年,高桥鉴种起兵背叛大友宗麟。筑紫惟门和秋月种实支持鉴种,并固守了各自的城池。此时,问注所鉴丰之弟(或说是鉴丰之兄)属于秋月种实一方,参与井上城的守备。问注所氏由此分裂成大友方和反大友方。问注所鉴丰毫不迟疑地加入了大友一方,最终在与筑紫惟门作战时,在侍岛壮烈战死。 鉴丰的继承者镇连出阵雨生津攻打高桥氏、秋月氏,并且七战七胜。永禄十年,大友方的大将户次鉴连与秋月氏之间的休松合战爆发,大友方惨败。是役,问注所氏一族郎党共五十余人战死。并且,因为这次败仗,大友方在筑前的重臣立花鉴载背叛了大友氏。大友军立即向鉴载发起进攻,并将其讨取。其间,问注所镇连奉命在筑前的左右良山城番与秋月氏、高桥氏对峙。
●战乱的愚弄
永禄十二年,在毛利辉元、吉川元春、小早川隆景的支援之下,高桥氏向立花城发起进攻。镇连担任户次鉴连的先阵,在多多良滨与吉川元春激战。不久,在吉冈入道宗歓的谋划下,受大友氏庇护的大内辉弘领军杀进了周防。并且在尼子氏旧臣山中鹿介的支援之下,严重搅乱了毛利氏的后方。毛利氏受到动摇,开始从九州撤兵。大友军趁机追击毛利军,大获全胜,并攻下了立花城,平定了高桥鉴种作乱的筑后、丰前国。
就这样,大友氏与毛利氏在北九州的战争,以毛利氏的撤退、大友氏的胜利告终。然而,攻灭少弐氏的龙造寺隆信正在肥前扩张着自己的势力,而南九州的岛津氏正一步步开展着北进的作战。
毛利氏撤退以后,镇连在左右良山城番监视着秋月氏。嫡子统景与镇连的弟弟镇坚则作为后见役,在长岩城守备。秋月种实与星野氏相结,开始在问注所氏一族的内部制造分裂。最终,镇次(镇连之弟)被拉进了秋月、星野的阵营。天正二年(1574),种实与镇次一起进攻左右良山城。结果城池被敌军攻破,被杀个措手不及的镇连战死城中。
镇连之妹仁志最初嫁给了安武镇则,生有二男一女。后来因为安武镇则背叛了大友氏、倒向了龙造寺隆信,仁志被娘家领回,与安武镇则离婚后又嫁为户次鉴连的后妻。仁志与鉴连生有一女。这个女儿就是后来嫁给户次鉴连(即立花道雪)的嗣子宗茂的ギン千代。
天正六年(1578)是战国时代九州发生剧变的一年。是年,自夸为“九州最强势力”的大友宗麟起兵讨伐岛津氏,率领五万大军进攻日向。结果在高城、耳川之战中被岛津氏击溃,就此被打进了低谷。看到大友军大败的龙造寺隆信领二万余军势出兵筑后。筑后最大势力的蒲池镇并加入了隆信一方,西牟田镇丰、草野鉴员皆向隆信投降。另一方面,三池上总介镇真(镇实)、上蒲池志摩守鉴广、河崎镇尧向大友氏表示了忠节,问注所统景也未向龙造寺表示服从。以后,龙造寺隆信步步侵略着筑后。结果,筑后到肥后北部的广大地域处于隆信的支配之下。可是,问注所统景不会甘心屈居于长岩城。
●大友氏的衰退
天正九年(1581),问注所势攻占了星野氏固守的白石城,又与攻打长岩城的星野、秋月连军夜战并击退之。此后问注所氏对星野氏的攻击连续不断,之后又击破了田笼村的星野氏与支持星野氏的同族鉴景。问注所氏继续与反大友军孤军奋战。天正十一年,长岩城下的攻防战反复上演。由于这些战功,大友义统允许问注所氏使用杏叶纹。
不久的天正十二年三月,龙造寺隆信在冲田畷与岛津、有马联军作战时被讨死。先击破大友氏,如今又讨取了龙造寺隆信,岛津氏的威势为之大振,岛津氏的九州统一战也随之展开。
失去了隆信的龙造寺氏把居城移往佐嘉,由柳川的锅岛信生(直茂)执政,开始重整龙造寺家。龙造寺家晴进入柳川,接手经营筑后。上蒲池、黑木、西牟田、草野、星野氏、问注所鉴景提出了对龙造寺家没有异心的神旨文。
另一方面,大友氏开始将目标瞄准了收复筑后的失地,并领七千军势进攻筑后。此次出兵的目的在于,在未来岛津军来攻之前,先确保在筑后的据点。大友军以问注所统景为案内,攻击以猫尾城据点的黑木家永。佐嘉方面向黑木方送去援军。大友方与黑木方展开了激战,战事持继月余而未有结果,大友义统于是派出筑前的立花道雪和高桥绍运两将。两将皆是筑前名将,在立花、高桥两将的统率下,筑前军的进展十分惊人,黑木城落城了。
黑木城落城后,在大友军的攻势下,蒲池镇运开城投降。而攻陷田尻氏等反大友方诸城的问注所统景、镇春兄弟在平定筑后之后回到丰后。同年十二月,秋月、星野、问注所鉴景大军来袭。统景、镇春率军击退之,并讨取了鉴景。此时,筑后国内大友方的有力城主有长岩城主问注所统景,和矢部的高尾城主五条镇定这二人。
天正十四年(1586),岛津义久军团分东西两路,开始北进的作战。为了对抗岛津氏的北作战,大友宗麟请求羽柴秀吉庇护大友领的丰后、丰前、筑前等国。由此,秀吉借此好机,下定了征伐九州的决心。
(杏叶纹:天正十年大友义统赐予的家纹)
●问注所氏的孤忠
怒涛一般攻入筑后的岛津军,迅速攻下了山下、川崎、黑木等城,拿下了城岛,在围攻高良山时,座主良宽、尊能父子降伏。三池、问注所、草野、星野、田尻、江岛、江氏等筑后诸将开始了对岛津氏的作战。肥前龙造寺、有马、松浦、高来、神代、波多等,还有筑前的秋月、原田氏,丰前的城井、长野、高桥等也相继加入进来。
士气高涨的岛津军趁势开始进攻被称为“筑前大友三城”的宝满、岩屋、立花城。岩屋城由名将高桥绍运守备,立花城由立花道雪的女婿、绍运的长子统虎(立花宗茂)守备,宝满城由绍运的次子统增担任城主。这样,大友氏兴亡的重担就压在高桥父子的肩上。岩屋城上演了壮烈的攻防战。最终,绍运以下的守城将士尽数战死。随后,岛津氏开始攻击立花城。但由于统虎的死守,城迟迟没有攻下。不久,羽柴军到达丰前的消息传来,岛津军立即放弃对立花城的进攻,烧毁博多的街市后退回本国。
其间,统景固守于长岩城,抵抗秋月、星野、岛津氏的攻势,最后守住了城池。天正十四年,统景成为羽柴秀吉的幕下,次男才德作为人质送到羽柴家。翌年,出阵九州的秀吉指派羽柴秀长从丰后向日向发起进攻,自己则进入筑后,在高良山布阵进攻秋月氏。统景在阵中拜谒了秀吉,请求成为讨伐岛津氏的先手。最后,在秀吉的大军面前,岛津氏被迫臣服。秀吉在安排了九州的事務后回京。小早川隆景、立花宗茂、筑紫广门取得了大名身份。而统景则得到了本领,和从前一样留在了大友家麾下。
文禄元年(1592),秀吉开始出兵朝鲜。统景随毛利氏渡海,在异乡屡次取得非凡战功。可是,翌年在江原道与明军作战时,统景与弟弟正白一同战死,统景之子政连继家督位。然而,庆长三年(1598),大友吉统因在朝鲜战场上表現不佳,受到改易的处分,政连因此失去了自镰仓时代以来的领地长岩城。翌年,立花宗茂给了政连一千石知行。庆长五年的关原合战上,政连出阵并取得战功。可是,因为西军的败北,宗茂被转封到柳河,而政连再次成为浪人。
此后,政连曾出仕加藤清正。不过在宗茂成为柳河城主之后,政连又得到五百石的领地,嫡子康辰得到了一百五十石。从此,问注所氏成为柳河藩士。问注所氏最终在这里找到了安居乐业的地方,这大概就是统景对大友氏保持一贯的忠诚所得到的回报吧?
(参考文献:《浮羽町史》《西国武士团关系史料集》《家系研究的基础知识》等)
甘利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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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菱
(清和源氏一条氏流)
甘利氏是甲斐武田氏的始祖、信义的长子一条忠赖的子孙。根据系图,忠赖的长子行忠分得了一条氏的兼领地、巨摩郡内的甘利鄉,并在这一带筑馆,因此称“甘利氏”。
甘利氏之祖一条行忠于治承四年(1180)跟随父亲,举兵响应源赖朝。并在信州伊那郡大田切鄉与平家军的初阵中立下战功。之后,出兵骏河与平家的军队作战,加入了源义经指挥的平家讨伐战,数次与父亲一起立下战功。然而,源赖朝厌恶甲斐源氏武田氏一族势力的扩大,開始排斥武田氏的武将。元历元年(1184),一条忠赖在鎌仓被诛杀。行忠也因父亲的事而遭连坐,被流放到常陆,旋即遭到杀害。
幸运的是,行忠之子行义、赖安在这场变故中活了下来。身为长兄的行义继承了甘利氏,弟弟赖安则改苗字为上条氏。自此以后,甘利一族在甘利山麓开辟了一片牧草地,努力培育优良的甲斐马。并且种植了大麻、苎麻、葛藤之类的作物,由此生产出了优质的白布。可是,到了战國时代,甘利武士们的活动幾乎不为人所知。也有人认为,这些武士出仕了宗家武田氏,平时从事农业,战时则武装出阵,以“半农半士”的方式存在着。
●豪杰:备前守虎泰
从行义起经过四百多年的時间,甘利氏出现了备前守虎泰这个豪杰。虎泰何时出生、父亲是谁,这些已无史料可考。不过,与统一甲斐國的武田信虎处于同一時代的事實應該是没错的。
虎泰仕奉信虎、信玄父子二代,以豪杰之名而闻名。虎泰出仕的信虎時代,甲斐國正处于武田氏一族同族相食的内乱。永正五年(1508),十五岁的信虎奇袭了与父亲对立多年的油川信惠的居城胜山城。信惠父子在岩手、栗原一带被讨取。是役虎泰以侧近的身份随信虎出战,虽仍然年轻,但因建立了出众的战功而得到信虎的重用。天文初年,虎泰成为武田氏的家老,并得到了“职”的位置。所谓“职”的任务,一般认为是兼任寺社奉行,并尽力修建窪八幡神社的鸟居、石反桥。
平定國内内乱的信虎,于天文九年(1540)入侵了信州的佐久郡,并以破竹之势扩大着自己的领土。然而,另一方面,同年,甲斐国遭到了大暴雨的袭击,民家、寺院、神社都遭到极大的损害。信虎连连的对外用兵,使国内许多男丁死亡,再加上暴雨的灾害,《妙法寺记》称这是甲斐国最疲弊的一年。
甲斐国内对信虎的怨声不断高涨。天文十年(1541)春,虎泰与板垣信方密谋拥立信虎的嫡子晴信,并将信虎流放出甲斐。一场无流血的政变就这样成功地实施了。之后,晴信(即信玄)继家督位,武田氏和甲斐国迎来了全新的時代。据传,拥立了晴信的虎泰,平时尽力辅佐晴信治理国内政治,合战时则以侍大将的身份身先士卒、冲锋陷阵。与以一当百的足轻大将横田备中守高松成为武田氏的左膀右臂。虎泰的战法不同于不损一兵的慎重型战法,而是擅长从正面击破敌军。
天文十六年(1547),晴信攻打佐久的志贺城。以城主笠原清繁为首的城兵被斩为结局,志贺城被信玄攻落。可是,志贺城的陷落也刺激了北信的豪族,煽起了他们对武田氏的敌对之心。特別是葛尾城主、一代猛将村上义清纠合了北信的豪族,正式扬旗与武田氏对立。
天文十七年(1548)二月,晴信起兵讨伐村上氏。两军在千曲川的支流产川、浦野川的上田河原激战。受到村上氏接连不断的波状攻击的武田军逐渐被压制,最终为村上军的诱导战法所败。是役虎泰被讨死,板垣信方战死。晴信在吃了败仗的同时,也因视作左右手的两员大将的损失而难过了很久。
●甘利氏的终结
虎泰的嗣子藤藏是与父亲不相上下的猛将,据传他在十三岁的時候就参加了初阵。可是,实际上,在虎泰战死的消息传到的第四日(即十七日),他才被召到信州上原城,继承了家名。
十七岁时,藤藏改名为昌忠。此后,昌忠取得了许多次战功,直到三十一岁时意外的死。据說原因是落马。昌忠之弟信康继承了甘利氏,担任了武田军铁炮队的队长。在天正三年的长篠合战指挥铁炮队奋战。最终弹药用尽,便丟掉了铁炮,拔出刀向敌阵突击,壮烈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