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客平次-----战国篇(第四章上)(作者:仙道平次)
第四章 迷の服部忠信 清晨,淡淡的薄雾轻纱般挂在林木疏疏密密的枝干上,将整个树林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 |
第四章 迷の服部忠信 清晨,淡淡的薄雾轻纱般挂在林木疏疏密密的枝干上,将整个树林笼罩在一片宁静祥和之中。 |
滕真的瞳孔一下子紧缩起来,手中的“菊一文字”早已迎了上去。
秘剑·樱吹!!!
宛若一阵春风吹过,暗夜中忽然飘下片片绯红的落樱。
冲到滕真面前的黑影瞪着大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纷纷落樱,又缓缓地倒了下去。
然而……
黑影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越来越多,对滕真发起了海潮一般的攻势。
面对这连绵不绝,一波又一波近乎疯狂的攻势,滕真也开始渐感不支。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可是黑影的攻势却越来越凌厉,“菊一文字”幻起的光华被这股黑色的海潮一点点地侵蚀着……
“难道我会死在这里吗……”鲜血喷溅到滕真苍白的脸上,一种莫名的恐惧忽然涌上心头。
噩梦中的景象,血海,刀光,眼前的黑影,喷溅的鲜血……滕真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片段浮光掠影般闪过。
“也许,我真的会死……”滕真手中“菊一文字”的光华渐渐黯淡下去,此消彼长,黑潮的攻势空前猛烈起来。
真·旋风烈斩!!!
仿佛流星之陨落,天地间猛的一闪,继而一阵狂风扫过,飞沙走石。
汹涌的黑潮遇上这阵强劲的飓风,竟也相持不住,连连退却,那个一直藏身于黑影之后的武士不由大惊失色。
风势渐缓,黑潮终于止住了退势,却也无力再反扑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空地中央,手中握着一把长二尺四寸五分的太刀,正是——仙道平次。
“需要帮忙吗?”平次微笑着对滕真说道。
滕真没有回答,目光却盯在平次手中的“顺庆长光”上。
在刚才那阵旋风般的攻势过后,地上的尸体无疑增多了不少,然而平次的刀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迹!!!
那个影子武士也诧异地看着这个只一招便让自己的精锐部队溃不成军的男人,那一招的威力,让人从心底生寒!!!
“为什么……”滕真盯着平次,冰冷的目光中竟也有了一丝疑惑:“为什么你的身上还是没有杀气?”
“杀气吗?”平次竟似有些吃惊:“在下可是从不不杀生的啊。”
!!!
滕真不再说话,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
突然,有几具“尸体”忽然动了起来,还发出阵阵呻吟!!!
“呵呵……看来力道好象重了点啊。”平次看着手中的“顺庆长光”,笑了起来。
“是……用的刀背吗……”滕真看着那几具呻吟的“尸体”,喃喃自语。
然而,更加惊诧的却是那个影子武士。
“居然……只用刀背就在一招之下击溃了我最精锐的忍者兵团——‘黑潮’!!!那个家伙……”影子武士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身躯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滕真上前一步,和平次并肩而立,手中的“菊一文字”发出微冷的光芒。
影子武士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身后的几个黑影立刻箭一般的冲了出来。
“还没有觉悟吗……”平次握紧了“顺庆长光”的刀柄。
然而,那几个黑影的目标竟不是平次二人!!!
几声惨叫过后,刚刚还在动弹的几具“尸体”停止了呻吟,真正的成为了几具死尸。黑影所攻击的竟是自己受伤的同伙!!!
“撤!”看到这一幕后,影子武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并同时发出一声简短的命令。
黑潮迅速向影子武士涌了过去,渐渐围成一个圈,将他整个人都湮没了。而在这黑暗之中,他们就象一个更加浓黑的圆点,渐渐淡化,直至最后完全融合在这暗的背景中……
血,悄无声息地,在地上缓缓地流淌着,慢慢汇成了一道暗红的沟壑。
平次看着遍地的尸身,眼神中流露出几许悲哀。
滕真却静静地站在原地 ,冰冷的目光凝视着某处,身上的杀气丝毫没有消退。
平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忽然一亮,招牌似的微笑又浮上了嘴角。
“起来吧,聪明的家伙。”平次一边说,一边向一具“尸体”走去。
这时,天,终于亮了……
夜之战 |
第二章 鬼庆次
庆长三年,太阁丰臣秀吉病逝,五大老从朝鲜全面撤军,第二次侵朝战争又以日本的失败告终。秀吉去世后,德川家康加紧培植力量,收买人心,野心日渐显露,天下的动荡更加剧烈了。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袭击了春日山城下的那个村庄。平治不幸染上了瘟疫,这个平素里十分精神的老人在一夜之间被病魔彻底击跨了。在弥留之际,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平治只是看着跪在身边的儿子,脸上丝毫没有被病魔缠身的痛苦,反而还带着一丝笑意。他是在注视自己一生的骄傲啊!!!
平次跪在父亲身旁,默默的伸出双手,握住父亲那枯瘦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握着。在这一刹间,平治脸上笑意却似一下绽开了……
庆长三年冬,仙道家第三代家督,仙道平治,带着他的骄傲含笑逝去。
在料理完父亲的后事之后,平次将家中的一切打点好。选择了一个漫天飞雪的清晨,离开了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村庄,投身到乱世战国的滚滚洪流之中。
庆长五年,近江。
“听说了吗?鬼庆次在播磨出现了!他一个人就消灭了那个地方的山贼,斩首百余枚呢!”
“是呀,听说这个鬼庆次身高七尺,是个巨人,手持一把斩马刀,有万夫莫挡之势!”
“胡说什么呀,那个鬼庆次是一个年青武士,用的是名刀‘菊一文字宗则’,据说,他就是神梦想一刀流唯一的传人!”
“什么,‘菊一文字’!!!”
“是神梦想一刀流啊,难怪……”
一群贩夫走卒正在酒馆谈论近几个月来突然出现,流浪各地斩杀盗贼的神秘剑客——鬼庆次。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一位年青武士正一边自斟自饮,一边饶有兴致的听他们争论。在他的腰际斜插着一把太刀,赫然正是——“顺庆长光”!!!
“鬼庆次么……”平次看着喝空的酒壶,喃喃自语。
这时,几个浑身酒气的浪人踉踉跄跄的闯入了酒馆,大吵打闹起来:“拿酒来,人都死光了吗!快给大爷们拿酒来!!!”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人都住了口,看来,这伙浪人们在此地颇有恶名。有几个胆小的客人悄悄站了起来,但一看堵在门口的浪人,又迅速坐了回去。平次却象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仍旧对着空酒壶发呆。
“噢~噢~,怎么回事,都是哑巴吗?你们这些猪猡,哈哈哈……”浪人们纷纷拔出佩刀,恫吓着那些驯良的百姓们,发出阵阵放肆的笑声。
平次皱了皱眉,总算将注意力从酒壶上移开,打量起这伙浪人来。正当他准备有所行动时,坐他身后角落里那张桌子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混帐!没看见大爷们在训话吗,快滚回去坐好,不然小心你的狗头!”浪人们堵在门口,大声呵斥着。
那人是个年青武士,手里拿着一把用布包着的刀。当平次目光触及到那把包在布里的刀时,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种沉重的压抑感。而那个年青武士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浪人们或许也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酒馆里忽然被一种奇怪的气氛所笼罩,一片死寂。
“浑蛋,你找死吗!大伙一起上,把这小子给干掉!!!”终于,在带头浪人的大声呼喊下,八个浪人怪叫着摆开阵势,把那个年青武士团团围住。
年青武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秋水般平静,但他的右手却开始在解包在刀上的布了。
“杀!”带头浪人一声令下,八把利刀一齐向年青武士头上砍去!!!平次的手握住了“顺庆长光”的刀柄。这时,包在刀身上的布完全解开了,蓄势待发的平次终于看到了那把神秘的刀,一把没有鞘的刀!!!平次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松开了刀柄。
八把利刃激起呼呼风声,将年青武士全身都笼罩在到刀光之下,四周的看客都屏住了呼吸,有几个更是蒙住了双眼。惟独平次,竟又开始对着酒壶发呆,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好象已经知道结果了似的。
秘剑·细雪!!!
弧光一现,浪人们的攻势顿时湮没在一阵绚目的光华之中。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浪人们就象被定住了一般,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飘雪……片片飞红……
人们惊讶的发现,这从天而降的片片细雪,竟是浪人们胸口创伤处喷出的血雾!!!
浪人们倒下了,倒在漫天细雪中。年青武士站在血泊中,手里的刀竟是包在布里的,好象从未解开过一般!!!他看了看血泊中的
尸体,脸上忽然浮现出厌恶的神色,快步走出酒馆,顷刻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良久,酒馆里的人们才缓过气来,开始低声谈论起刚才发生的事来。几个训练有素的伙记迅速的将浪人们的尸体抬了出去。在这个时代,生命就如同草芥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被乱世所辗弃。没有人会去关心死去的人,当然更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对着酒壶发呆的平次也不见了。
月光穿过重重障碍照到城郊的小径上,投下片片班驳的树影。一阵冷风吹过,影子张牙舞爪起来,似来自地狱的饿鬼,正待人而噬。
年青武士独自走在小径上,忽然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跟着我?”声音冷漠如冰。
“哦,我只是好奇而已。”平次从暗处走了出来。
“滚吧,我今天不想再杀人了。”年青武士头也不回的说。
“刚才……是神梦想一刀流吧……果然名不虚传啊!!!”平次看着地上凌厉的鬼影,似在自言自语。
年青武士一怔,转过身来。
“你是谁?”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刺向平次。
“在下不过是一介浪人,仙道平次。”
“为什么跟着我?”年青武士的右手滑到了裹刀的布上。
“好奇心。”平次平静的说道,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
“好奇心?”年青武士冷冷说道:“它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事实上,在下还想在阁下家借宿一晚。”平次象是没有感觉到年青武士话中的杀意,仍旧微笑着说。
“借宿?!”也许是头一次遇到感觉这么迟钝的家伙,年青武士不由再次打量起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来。
一身落拓武士的装束,腰间还挂着个酒壶。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但当他笑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很亲切。而腰侧斜插着的那把太刀,那把太刀……
顺庆长光!!!
年青武士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讶。
“刚才你是说想要借宿?”
“是的,不知……”
“跟我来吧。”不等平次说完,年青武士转身就走。
“如此,感激不尽。”平次连忙致谢:“还未请教贵样大名。”
“滕真庆次。”
尽管早已料到,但平次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面前这个样貌俊美的青年剑客,就是传说中如修罗降世般可怕的魔剑——鬼庆次!!!
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沉浸在一片黑暗中。滕真躺在塌上,听着隔壁平次熟睡中的沉重呼吸声。“居然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借宿,这可不象自己平时的作风啊。那个叫平次的家伙,身上竟没有一丝杀气,就连那把从前杀人无数的‘顺庆长光’在他手中竟也变得毫无戾气。”想到这里,滕真下意识的抓紧了身边的‘菊一文字’:“仙道平次吗……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夜,无尽的长夜。一只夜枭掠过屋顶,发出凄厉的叫号,用它那圆睁的怒目,嗔视这沦入暗中的世界。
第一章 佐野天德寺
天正七年,一代名将上杉谦信病逝于春日山城,继武田信玄之后,又一颗将星陨落了。
在谦信去世之后,其子上杉景胜和上杉景虎为了争夺家督之位,挑起了一场混乱,史称“御馆之乱”。虽然最终景虎被讨死,结束了混乱,然而“军神”的辞世再加上“御馆之乱”,上杉家的武运日渐衰败下去。
六年后……
天正十三年,羽柴秀吉就任关白,由天皇赐姓丰臣。这位出身卑贱的农民的儿子,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实现了自己一统天下的梦想。
同时,春日山城外的那个小村里。
“虎千代,上回我叫你读的那本《平家物语》,都会背了吗?”平治问道。
“都读熟了,父亲大人。”这个被平治叫做虎千代的小孩,正是六年前那个流星之夜降生的,仙道家的长男,平次,幼名虎千代。
虎千代的母亲在他出世的第二年便去世了,之后平治便辞去了春日山城的职务,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注到儿子身上。从小就对虎千代进行严格的教育,再加上虎千代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才六岁便熟读不少兵书,和书,是远近闻名的神童。
“那么,让我来考考你……”对于这个背负着重振家族声誉重任的儿子,平治总是特别严格。
这时,一个家仆匆匆跑了进来:“平治大人,外面来了个怪老头,说是有一件东西要送给虎千代少爷。”“哦!”平治连忙跟着家仆来到玄关,只见一个身形枸偻的老人正站在玄关之外,手中还提着一把太刀。
“请问你是……”平治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却没有一丝关于眼前这个老人的印象。
“不错,不错,果然资质不凡,够资格当我的弟子。”枸偻老人似乎没听到平治的话,只一个劲的打量着平治身边的虎千代,继而放声大笑:“哈哈……老头子我总算没白来,小子,接着!”说着,将手中的太刀随手抛向虎千代。
几个家仆怕太刀砸到小主人,忙挡在虎千代前,想接住太刀。谁知这看似飞得十分平缓的太刀,竟蕴含着一股极强的后劲,几个家仆还没碰到刀身,就被震开了!
太刀象是有灵性一般,恰好在虎千代面前止住了去势。虎千代伸出小手,刚好抓住刀柄。顿时,一股熟悉的力量顺着刀身传入他的手中,温暖而亲切。面前的老人,也带给虎千代这样的感受,似乎在哪里见过。“平治大人,听说你想给儿子找一个武术老师,老朽虽然不才,却对令郎很有好感,希望能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还望大人成全……”
平治从适才抛刀相授的过程中,已看出这老人非同一般,从他口中说出的话,竟似有种强大的魄力,让人不能不从。
“犬子能得名师指点,在下正求之不得。”平治顿了一顿,目光扫过虎千代手中的太刀,忽然神色大变:“这……这……这不是谦信大人的爱刀——“顺庆长光”吗!!!”
“呵呵,正是。老头子看到谦信去世后上杉家已无人再配用此刀,便趁着‘御馆之乱’时潜回春日山城把它带了出来。今天送给虎千代。算是为师的见面礼吧。”
“你……你莫非是……不可能啊!!!”平治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形象,但又与面前这个枸偻老人相差甚远。
“老朽佐野天德寺。”
“什么!!!竟然真是你!!!”听到这个名字,平治更是浑身一震。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竟是传说中“军神”上杉谦信的恩师——佐野天德寺!!!
玄关外那次戏剧性的会面之后,佐野天德寺就这样成为了虎千代的老师。每天清晨,他便会带着虎千代到后山去学习忍术,剑术等武艺。而平治则选择晚上教授兵法,谋略等文化课。幼小的虎千代在恩师和严父的督导下,开始了严格的修行。
不觉时光飞逝,转眼已是文禄五年。第一次侵朝战争失败后,太阁丰臣秀吉正开始策划第二次的侵略。老百姓早已被上一次战争搞的家破人亡,面对接踵而至的又一次战祸,纷纷发出不满的迅号。一时间民怨沸弗,盗贼四起,天下又开始动荡起来。
这时的虎千代早已行过元服之礼,大名仙道平次。此时,他正和师父天德寺一起在后山练习剑术。
“师父,太阁分明已经统一日本了,却又向邻邦发起侵略,难道这世界上的战争真的无法被消灭吗?”休息时,平次又和老师谈起了时事。
“战争的根源是乱世,然而搅动这乱世的,却是人的心!只要人的野心不死,乱世就不会休止,战争就不会停歇!”
“那么现在唯一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德川家康大人了,五大老中只有他没有出兵侵朝,天下要是让德川大人取得,人民也许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但愿如此吧。”
“师父,你是说……”
“五大老中只有德川没有出兵,并不见得是不想侵朝,他的目标也许不在朝鲜,而在日本。保留实力,等待时机,在日本再次挑起战争,这才是德川的心思吧……”
“什么!!!是这样吗!!!师父……”
“唉,但愿是我太多虑了吧。不过德川,并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家伙啊!!!”天德寺叹了口气,指着一片树林,对平次说道:“我到你家也已有12年了,这十多年来,我将毕生所学都悉数教给你了。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剑法吧。”
“是!”平次走到树林中间,深吸了一口气,把住了刀柄。
真·旋风烈斩!!!
刀风划破长空发出阵阵龙吟,向四方疾掠。时间仿佛在此凝固。连下落的树叶也似乎停在了半空中!!!
平次收刀缓缓走出了树林。
一阵轻风吹过,落叶终于降到了地上。随着几声树皮剥裂的“噼啪”声响,刚才平次所在周围的大树竟齐齐拦腰而断。一时间,巨大的树身仆倒在地时激起的尘土蔽日遮天。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后,天德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我们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就走。
“是!”平次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天德寺的兴致特别好,一会儿和平次说一些上杉谦信以前的战史,一会儿又喃喃自语。当走到一处山崖边时,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山下的景物出神。平次不敢多问,只好站在他身后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天德寺才缓缓转过身来,对着平次说道:“你要记住,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但是我教你的剑术绝不是用来杀人的,你要用手中的剑去救人,明白吗!”
“救人的……剑术吗……”平次一时不懂师父说这番话的用意,当他还在回味话中的含意时,天德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他连忙赶了上去。此时的平次绝不会想到,这番话竟是天德寺对自己最后的教诲。
次日清晨,仙道家的人们突然发现,天德寺竟已在昨夜不辞而别。
就如同他戏剧性地出现一样,佐野天德寺,在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平次之后,便神秘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夕阳,残照,春日山城。
晚霞的余辉从窗外渗入,将室内染成赤色,一个形貌雄伟的中年男子正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那欲坠的斜阳。这个因疲劳和疾病而显得脸色有些苍白的武者,正是在不久前的手取川一役中,率领越后三万五千兵大破素有“霸王”称号的织田信长五万大军;自初阵以来纵横沙场近三十载,战无不胜,被战国豪强们敬称为“军神”的男人——上杉谦信!!
望着那渐沉的夕阳,往事如泉水般在谦信脑海中淙淙流过,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昔日的影象:少年时的初阵,宿敌武田,川中岛合战,手取川……谦信缓缓合上眼帘,少年时代与恩师佐野天德寺的那番话又浮上心头……
"师父,这世上为何会有战争?"
"你厌恶战争吗?"
"……它涂炭生灵,给人们带来灾难!它摧毁世上幸福与美好的东西,留给人们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它是来自地狱的饿鬼,吞噬着人间的光明,所过之处,便是一片修罗浮屠!!!"
"战争的根源是这动荡的乱世,你明白吗?"
"那我就要与这乱世为敌!我要统一日本!!我要结束这混乱的时代!!!"
"结束……乱世吗……"
然而,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实现少年时的梦想。谦信叹了一口气:宿敌武田的出现使自己结束乱世的梦化为了泡影。战无不胜的上杉遇到了攻无不克的武田,长达二十一年战斗使川中岛成了战国史上最有名的战场。在那里,谦信和信玄这对乱世中的“龙虎双壁”耗尽了各人全部的精力也未能分出胜负……难到是天意,为了阻止我结束乱世,让武田信玄拦在我的面前?想到这里,谦信的嘴角竟浮现出一丝笑意……
“四十九年一睡梦,一期荣华一杯酒”
残阳终于消失在天边,随着晚霞的湮没,室内的赤色渐渐褪去。窗外的夜空中,一颗极亮的流星划过苍穹,猛的闪亮了整个房间,便匆匆掠去。黑暗终于完全统治了这个房间……
顺着流星飞掠的方向,离春日山城不远的一个村子里,一个武士装束的男人正在自家门外焦急的踱来踱去。他是春日山城里的一个监察,名叫仙道平治。仙道家三代都出仕于春日山城,先祖平次曾为仕大将,屡立战功,被谦信大人称为“虎平次”。到了平治这一代,因不喜习武,便在城中掌管文墨。到后来,为了向往的田原生活,索性从城中搬到这小村庄来。虽然过上了自己向往的田原生活,但是平治的内心,常常认为自己败坏了仙道家的武名。所以,便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此刻,他正虔诚的祷告上苍,期望老天赐他一个男孩。
“菩萨保佑,一定要是个男孩啊,我仙道家三代单传,重振仙道家武名的重任,就落在这个孩子身上了。我连名字都给他想好了,就和他光荣的先祖父一样,叫平次吧……”
随着流星的划落,耀眼的光芒从产房中射出,将整个村子照的宛若白昼。当光华散尽后,一声啼哭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新的生命诞生了……
怒海飞虹(四)全篇 近江长滨城,评定间。 |
怒海飞虹(三) 若寒在一阵强攻之后渐渐发现对手并非不堪一击,虽然两人分开后无法组织有效的进攻,但两人自保却不成问题。如此一来,四个人谁都占不到便宜,不由感到气馁。正当他感到无法停止时,两个浪人忽然很有默契般的迅速脱离交战向镇外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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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飞虹(二) 浪人们自然的围成一个半圆,将平次围在酒店门口。“还不出手吗?!”平次淡淡的看着他们,就象看着一群待宰的羔羊一般。“呀!”一个浪人终于忍不住对方充满藐视的眼光拔刀了!平次错身而过,长光带起一道撩人的亮光,扑通!那个浪人便结实的倒在地上不动了。“哦?好快,和我的寒山剑法相比毫不逊色啊!”若寒想。这时浪人们被激怒了,嚎叫着一拥而上把平次围在中间!若寒下意识地握住了桌边的剑,不过很快就放开了,因为他发现根本不用为那个叫平次的人担心。在他迅厉的刀法下很少有人可以靠近他。太快了!我会有那么快的速度吗?若寒看呆了。这时战斗以近尾声,二十几个浪人大都倒在地上,而且身上没有一丝的伤痕“刀背!我看见了。他用的是刀背!”若寒感到震惊!“是什么样的人啊,太可怕了,如果他真的要杀人的话,这些人都不会有任何逃避的机会!”终于只有两个人了,两个一直在边上默默注视的人,好象所有的事与他们无关一样。“平次君,不错啊。不知道你的刀法有这样的精熟!不过到此为止吧,你不是我们两的对手!”“哦?两位贵姓?”平次还是一副淡淡的样子。“你不需要知道,如果你要知道的话,就在你死之前吧,当然还有你的主公。”说完后,两人立刻摆出一个奇特的起式再也不说话了。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同的压力,平次的动作也忽然开始慢了。“这两个人不一般,他们用的招式好象不是日本的!”若寒悄悄的对织田风清说。“是吗?你怎么知道?”“我师傅在教我剑法时,也告诉我很多其他的剑法和刀法,他们的起式很象明国的功夫。”“你师傅?”“是啊,他就是崇义堂商号的李晋成。”织田风清看看若寒“哦。” |
怒海飞虹(一) 又是落叶纷飞的季节了,在后濑山城边上的市集城镇有一座非常醒目的大宅院,正门口有三阶台阶使得宅院显得气派非凡,而边上的两头石狮子更事象征主人不同一般的身份。这就是崇义堂商号的主人――李晋诚的家,同时也是商号中主要人物和家眷生活居住的地方。 “再来!你的剑太软,寒山剑法的精髓就是以快制敌,招招可以力判生死的攻击,你懂吗!”在花园边上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这便是崇义堂的人练功习武的所在。一位须发略白但精神矍铄的老人手持一把长剑,正在指点一位二十左右的年轻人练剑。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被李晋诚从若丸村救出来的岛津助右卫门,如今他的徒弟,岛津若寒。一转眼,已经五年过去了,若寒的剑法已有小成同时也越来越多的介入崇义堂的生意之中。现在的他已非吴下阿蒙了。 “好了,今天的剑就练到这里,你的剑法已经练熟,只是没有实战经验罢了。好了,去休息一下吧,晚上到我房里来学习兵法!”李晋诚对刚刚收式的若寒挥挥手说。“是,师傅!若寒告退!”岛津若寒行了一礼慢慢的退出了练武场。心里不住的嘀咕:总算好了,快回去看看樱姐给我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吃。想着想着来到了自己物外。“樱姐!我回来了!有什么好吃的!!”“当然有啊,看你的搀样!”屋中一位二十三、四岁的姑娘一边忙着往桌上放点心,一边回答。若寒一下子扑到桌边对着点心一阵乱嗅。“好香哦!樱姐!”“香就多吃点。”“不是啦,我是说你身上好香哦,连点心上都有你的香味哎!”“臭小子,说什么那!”樱姐说着就向若寒的头上打去,脸却红的象个西红柿一般。若寒顺势一躲,然后从后面抱住了樱姐。“快。。。快放开!”“樱姐,谢谢你,这五年来没有你的照顾,我那里能这么快的康复。”若寒在姑娘的耳边用很诚恳的声音说“从我家人都离开我之后,是师傅和你对我细心的照顾,让我从最黑暗的世界中解脱出来。所以你们是我最重要的人。将来,将来我要和师傅说,我要。。。我。。。要娶你!”“若寒,你胡说什么?我沈樱只是李先生从海盗手中救下来的丫头,你和我。。。不合适啦!”“有什么不合适?!不一样都是孤儿!我现在就去找师傅!”若寒一副不依不饶的样子。“好了,不要闹了!一会儿还要去学兵法呢,快去吃东西。”沈樱用力推着若寒。“好吧,不过我真的很喜欢樱姐!”若寒很认真的表白了一番然后乖乖的坐下来吃了起来。沈樱呆呆的看着他:日本的男孩都是这样求爱的?想着想着脸又红了。 晚饭后,若寒又来到师傅的房间学习兵法。他一直不明白师傅作为一个商人,怎么会那么多行军打仗的事。房中李晋诚开始他的教学课程。“兵法之道在我国有很悠久的历史,不但有著名的孙子兵法,三十六计之类的专著,在很多学者的著作中都有专门的介绍,如老子在道德经中就专门提到:骄兵必败、哀兵必胜的作战之法。”看着徒弟聚精会神听课的样子李晋诚很高兴的继续讲了下去:“兵法之道重在诡异,只可变通,不可盲从。。。。。。”当若寒离开房间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李晋诚在送走徒弟后立刻找来汪月翔:“若寒的剑法和兵法都学得差不多了,现在缺的只是经验了。”“师傅放心,我都为师弟安排好了。。。。。。” 一个月后,出云。 “什么嘛,到出云这种地方运货还要用‘云龙’号,太浪费了吧!”在市集的酒店中,一伙水手正在喝酒聊天。是啊,岛津若寒想:来去只要十天不到的时间,用‘云龙’号这样的三桅大船真是太浪费啊。可是那边的话题立刻就变成风花雪月的事了,若寒只得摇摇头换张桌子喝他的茶。从屋外走进来两个男人,都是二十多岁,但前面一个背着一把十分古怪的兵器,若寒不由多看了几眼。由于店里来了若寒和他的水手,所以没有空余的桌子了,两人看看四周,只得向若寒一人坐的地方走来。“这位朋友可以行个方便吗?”那个背着古怪兵器的人问。“可以啊!随便。”若寒无所谓的回答。于是两人坐在另一面,那个人又开始忙着要东西吃。若寒发现另一个人一直没开口,头也一直没抬起来过,便觉得很无聊了。这时酒店外忽然来了二十几个浪人,向着坐在若寒面前的人大叫道:“织田风清,你以为是在近江啊!这里可不是你的长滨!”哦。若寒想,原来就是长滨城的织田风清大人啊,怎么跑出云来了?那另一个又是谁呢?正在想着,刚才那个背着怪兵器的男人站了起来“还想领教我的顺庆长光!我是不开杀戒的,但我会为了主公破一次戒!”说完便拔出了那把叫顺庆长光的兵器!“长光啊。。。。。不知师傅给我的‘海赤雨’比它如何呢?”若寒想着。“平次!去外面,不要伤着人!”“是!”平次走出酒店,站在路中央长光垂地“谁先来?”若寒有点紧张的推推织田风清“他一个人行吗?”显然织田风清没想道有人对自己贵为一家之主的地位不感到害怕还敢毫不在乎的和他说话,他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放心,你自己看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