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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真的瞳孔一下子紧缩起来,手中的菊一文字早已迎了上去。
秘剑·樱吹!!!
宛若一阵春风吹过,暗夜中忽然飘下片片绯红的落樱。
冲到滕真面前的黑影瞪着大大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纷纷落樱,又缓缓地倒了下去。
然而……
黑影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越来越多,对滕真发起了海潮一般的攻势。
面对这连绵不绝,一波又一波近乎疯狂的攻势,滕真也开始渐感不支。地上的尸体越积越多,可是黑影的攻势却越来越凌厉,菊一文字幻起的光华被这股黑色的海潮一点点地侵蚀着……
难道我会死在这里吗……”鲜血喷溅到滕真苍白的脸上,一种莫名的恐惧忽然涌上心头。
噩梦中的景象,血海,刀光,眼前的黑影,喷溅的鲜血……滕真的脑海中一片混乱,各种片段浮光掠影般闪过。
也许,我真的会死……”滕真手中菊一文字的光华渐渐黯淡下去,此消彼长,黑潮的攻势空前猛烈起来。
·旋风烈斩!!!
仿佛流星之陨落,天地间猛的一闪,继而一阵狂风扫过,飞沙走石。
汹涌的黑潮遇上这阵强劲的飓风,竟也相持不住,连连退却,那个一直藏身于黑影之后的武士不由大惊失色。
风势渐缓,黑潮终于止住了退势,却也无力再反扑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空地中央,手中握着一把长二尺四寸五分的太刀,正是——仙道平次。
需要帮忙吗?平次微笑着对滕真说道。
滕真没有回答,目光却盯在平次手中的顺庆长光上。
在刚才那阵旋风般的攻势过后,地上的尸体无疑增多了不少,然而平次的刀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迹!!!
那个影子武士也诧异地看着这个只一招便让自己的精锐部队溃不成军的男人,那一招的威力,让人从心底生寒!!!
为什么……”滕真盯着平次,冰冷的目光中竟也有了一丝疑惑:为什么你的身上还是没有杀气?
杀气吗?平次竟似有些吃惊:在下可是从不不杀生的啊。
!!!
滕真不再说话,目光扫过地上的尸体。
突然,有几具尸体忽然动了起来,还发出阵阵呻吟!!!
呵呵……看来力道好象重了点啊。平次看着手中的顺庆长光,笑了起来。
……用的刀背吗……”滕真看着那几具呻吟的尸体,喃喃自语。
然而,更加惊诧的却是那个影子武士。
居然……只用刀背就在一招之下击溃了我最精锐的忍者兵团——‘黑潮!!!那个家伙……”影子武士忽然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震撼,身躯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滕真上前一步,和平次并肩而立,手中的菊一文字发出微冷的光芒。
影子武士突然做了一个奇怪的手势,身后的几个黑影立刻箭一般的冲了出来。
还没有觉悟吗……”平次握紧了顺庆长光的刀柄。
然而,那几个黑影的目标竟不是平次二人!!!
几声惨叫过后,刚刚还在动弹的几具尸体停止了呻吟,真正的成为了几具死尸。黑影所攻击的竟是自己受伤的同伙!!!
撤!看到这一幕后,影子武士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容,并同时发出一声简短的命令。
黑潮迅速向影子武士涌了过去,渐渐围成一个圈,将他整个人都湮没了。而在这黑暗之中,他们就象一个更加浓黑的圆点,渐渐淡化,直至最后完全融合在这暗的背景中……
血,悄无声息地,在地上缓缓地流淌着,慢慢汇成了一道暗红的沟壑。
平次看着遍地的尸身,眼神中流露出几许悲哀。
滕真却静静地站在原地 ,冰冷的目光凝视着某处,身上的杀气丝毫没有消退。
平次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忽然一亮,招牌似的微笑又浮上了嘴角。
起来吧,聪明的家伙。平次一边说,一边向一具尸体走去。
这时,天,终于亮了……

夜之战
赤红色的天,绵延无边,没有尽头。
与天空的颜色截然相反,大地是一片死寂的灰,空空荡荡,毫无生机。
下雨了。
无数暗红色的雨点从天而降,冲刷着灰白的地表。
雨越下越大,渐渐在地面上形成了一道道的沟壑,蜿蜒交错,勾勒出一幅狰狞的鬼脸。
滕真站在雨中,木然地看着这地狱般的景象。雨水从他的脸上淌过,他下意识地用手一抹,温温的,稠稠的,而嘴角也似乎尝到一种咸咸的味道。
血的味道!!!
又是这个梦么……”滕真坐了起来,在黑暗中轻声喘息,一颗冷汗从悄悄从他额头滑落。
每次杀人之后,都会做同样的梦。在一片灰黯的土地上,自己站在血雨当中,渐渐被淹没,从脚跟慢慢淹到头顶,直至不能呼吸……
那种在血海中无助地挣扎,却又无可奈何的看着死神渐渐逼近的恐惧,那种当胸腔里最后一丝空气也被无情抽出的绝望,那种窒息的感觉,死亡的体验……
那些死在自己刀下的人,也会有这种感受吗?面对死神降临时的恐惧和绝望……”滕真轻抚着手中的菊一文字,惊觉自己的手竟比刀刃还冰。
嘎、嘎、夜枭嘶哑的叫声打破长夜的寂静。
滕真穿好衣服,来到屋外的空地。
四周是沉重的让人窒息的黑暗,一阵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滕真缓缓解开菊一文字的束缚……
秘剑·火舞天翔!!!
刹时,刀光幻化成一只火凤,掠过树梢,冲天而去。
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几个藏身在树上的忍者被火凤华丽的羽翼轻轻拂过,悄无声息地坠入黑暗之中。
可恶!被发现了!!!一个武士装束的男人突然从黑暗中转了出来,气急败坏地喝道:计划变更,执行影诛!!!
黑暗的世界一下子出现了许多更加浓黑的影子,那个武士藏身于众多影子后面,只现出一丝轮廓。
杀!!!武士发出命令。
影子们开始动了,几乎就在武士发出命令的同时,滕真面前已有好几个黑影扑了上来。

第二章 鬼庆次

庆长三年,太阁丰臣秀吉病逝,五大老从朝鲜全面撤军,第二次侵朝战争又以日本的失败告终。秀吉去世后,德川家康加紧培植力量,收买人心,野心日渐显露,天下的动荡更加剧烈了。

就在这一年的冬天,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袭击了春日山城下的那个村庄。平治不幸染上了瘟疫,这个平素里十分精神的老人在一夜之间被病魔彻底击跨了。在弥留之际,已经说不出话来的平治只是看着跪在身边的儿子,脸上丝毫没有被病魔缠身的痛苦,反而还带着一丝笑意。他是在注视自己一生的骄傲啊!!!

平次跪在父亲身旁,默默的伸出双手,握住父亲那枯瘦的手,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握着。在这一刹间,平治脸上笑意却似一下绽开了……

庆长三年冬,仙道家第三代家督,仙道平治,带着他的骄傲含笑逝去。

在料理完父亲的后事之后,平次将家中的一切打点好。选择了一个漫天飞雪的清晨,离开了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村庄,投身到乱世战国的滚滚洪流之中。

庆长五年,近江。

听说了吗?鬼庆次在播磨出现了!他一个人就消灭了那个地方的山贼,斩首百余枚呢!

是呀,听说这个鬼庆次身高七尺,是个巨人,手持一把斩马刀,有万夫莫挡之势!

胡说什么呀,那个鬼庆次是一个年青武士,用的是名刀菊一文字宗则,据说,他就是神梦想一刀流唯一的传人!

什么,菊一文字!!!

是神梦想一刀流啊,难怪……”

一群贩夫走卒正在酒馆谈论近几个月来突然出现,流浪各地斩杀盗贼的神秘剑客——鬼庆次。在离他们不远的一张桌子,一位年青武士正一边自斟自饮,一边饶有兴致的听他们争论。在他的腰际斜插着一把太刀,赫然正是——“顺庆长光!!!
鬼庆次么……”平次看着喝空的酒壶,喃喃自语。

这时,几个浑身酒气的浪人踉踉跄跄的闯入了酒馆,大吵打闹起来:拿酒来,人都死光了吗!快给大爷们拿酒来!!!
刚才还滔滔不绝的人都住了口,看来,这伙浪人们在此地颇有恶名。有几个胆小的客人悄悄站了起来,但一看堵在门口的浪人,又迅速坐了回去。平次却象什么也没发生似的,仍旧对着空酒壶发呆。

~~,怎么回事,都是哑巴吗?你们这些猪猡,哈哈哈……”浪人们纷纷拔出佩刀,恫吓着那些驯良的百姓们,发出阵阵放肆的笑声。

平次皱了皱眉,总算将注意力从酒壶上移开,打量起这伙浪人来。正当他准备有所行动时,坐他身后角落里那张桌子的人忽然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混帐!没看见大爷们在训话吗,快滚回去坐好,不然小心你的狗头!浪人们堵在门口,大声呵斥着。

那人是个年青武士,手里拿着一把用布包着的刀。当平次目光触及到那把包在布里的刀时,心中忽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种沉重的压抑感。而那个年青武士浑身上下也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浪人们或许也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一下子都安静了下来。

酒馆里忽然被一种奇怪的气氛所笼罩,一片死寂。

浑蛋,你找死吗!大伙一起上,把这小子给干掉!!!终于,在带头浪人的大声呼喊下,八个浪人怪叫着摆开阵势,把那个年青武士团团围住。

年青武士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秋水般平静,但他的右手却开始在解包在刀上的布了。

杀!带头浪人一声令下,八把利刀一齐向年青武士头上砍去!!!平次的手握住了顺庆长光的刀柄。这时,包在刀身上的布完全解开了,蓄势待发的平次终于看到了那把神秘的刀,一把没有鞘的刀!!!平次脸上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松开了刀柄。

八把利刃激起呼呼风声,将年青武士全身都笼罩在到刀光之下,四周的看客都屏住了呼吸,有几个更是蒙住了双眼。惟独平次,竟又开始对着酒壶发呆,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好象已经知道结果了似的。

秘剑·细雪!!!

弧光一现,浪人们的攻势顿时湮没在一阵绚目的光华之中。

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浪人们就象被定住了一般,保持着攻击的姿势。

飘雪……片片飞红……

人们惊讶的发现,这从天而降的片片细雪,竟是浪人们胸口创伤处喷出的血雾!!!

浪人们倒下了,倒在漫天细雪中。年青武士站在血泊中,手里的刀竟是包在布里的,好象从未解开过一般!!!他看了看血泊中的

尸体,脸上忽然浮现出厌恶的神色,快步走出酒馆,顷刻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良久,酒馆里的人们才缓过气来,开始低声谈论起刚才发生的事来。几个训练有素的伙记迅速的将浪人们的尸体抬了出去。在这个时代,生命就如同草芥一般,随时都有可能被乱世所辗弃。没有人会去关心死去的人,当然更没有人注意到,一直对着酒壶发呆的平次也不见了。

月光穿过重重障碍照到城郊的小径上,投下片片班驳的树影。一阵冷风吹过,影子张牙舞爪起来,似来自地狱的饿鬼,正待人而噬。

年青武士独自走在小径上,忽然停住了脚步。

为什么跟着我?声音冷漠如冰。

哦,我只是好奇而已。平次从暗处走了出来。

滚吧,我今天不想再杀人了。年青武士头也不回的说。

刚才……是神梦想一刀流吧……果然名不虚传啊!!!平次看着地上凌厉的鬼影,似在自言自语。

年青武士一怔,转过身来。

你是谁?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刺向平次。

在下不过是一介浪人,仙道平次。

为什么跟着我?年青武士的右手滑到了裹刀的布上。

好奇心。平次平静的说道,脸上甚至还挂着笑容。

好奇心?年青武士冷冷说道:它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事实上,在下还想在阁下家借宿一晚。平次象是没有感觉到年青武士话中的杀意,仍旧微笑着说。

借宿?!也许是头一次遇到感觉这么迟钝的家伙,年青武士不由再次打量起这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来。

一身落拓武士的装束,腰间还挂着个酒壶。一张轮廓分明的脸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但当他笑的时候,又让人觉得很亲切。而腰侧斜插着的那把太刀,那把太刀……

顺庆长光!!!

年青武士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惊讶。

刚才你是说想要借宿?

是的,不知……”

跟我来吧。不等平次说完,年青武士转身就走。

如此,感激不尽。平次连忙致谢:还未请教贵样大名。

滕真庆次。”

尽管早已料到,但平次还是禁不住吃了一惊,面前这个样貌俊美的青年剑客,就是传说中如修罗降世般可怕的魔剑——鬼庆次!!!

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沉浸在一片黑暗中。滕真躺在塌上,听着隔壁平次熟睡中的沉重呼吸声。居然让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借宿,这可不象自己平时的作风啊。那个叫平次的家伙,身上竟没有一丝杀气,就连那把从前杀人无数的顺庆长光在他手中竟也变得毫无戾气。想到这里,滕真下意识的抓紧了身边的菊一文字仙道平次吗……真是个奇怪的家伙啊……”

夜,无尽的长夜。一只夜枭掠过屋顶,发出凄厉的叫号,用它那圆睁的怒目,嗔视这沦入暗中的世界。

 

第一章 佐野天德寺
天正七年,一代名将上杉谦信病逝于春日山城,继武田信玄之后,又一颗将星陨落了。

在谦信去世之后,其子上杉景胜和上杉景虎为了争夺家督之位,挑起了一场混乱,史称“御馆之乱”。虽然最终景虎被讨死,结束了混乱,然而“军神”的辞世再加上“御馆之乱”,上杉家的武运日渐衰败下去。

六年后……

天正十三年,羽柴秀吉就任关白,由天皇赐姓丰臣。这位出身卑贱的农民的儿子,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实现了自己一统天下的梦想。

同时,春日山城外的那个小村里。

“虎千代,上回我叫你读的那本《平家物语》,都会背了吗?”平治问道。

“都读熟了,父亲大人。”这个被平治叫做虎千代的小孩,正是六年前那个流星之夜降生的,仙道家的长男,平次,幼名虎千代。

虎千代的母亲在他出世的第二年便去世了,之后平治便辞去了春日山城的职务,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注到儿子身上。从小就对虎千代进行严格的教育,再加上虎千代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才六岁便熟读不少兵书,和书,是远近闻名的神童。

“那么,让我来考考你……”对于这个背负着重振家族声誉重任的儿子,平治总是特别严格。

这时,一个家仆匆匆跑了进来:“平治大人,外面来了个怪老头,说是有一件东西要送给虎千代少爷。”“哦!”平治连忙跟着家仆来到玄关,只见一个身形枸偻的老人正站在玄关之外,手中还提着一把太刀。
“请问你是……”平治努力在自己的记忆中搜索,却没有一丝关于眼前这个老人的印象。

“不错,不错,果然资质不凡,够资格当我的弟子。”枸偻老人似乎没听到平治的话,只一个劲的打量着平治身边的虎千代,继而放声大笑:“哈哈……老头子我总算没白来,小子,接着!”说着,将手中的太刀随手抛向虎千代。

几个家仆怕太刀砸到小主人,忙挡在虎千代前,想接住太刀。谁知这看似飞得十分平缓的太刀,竟蕴含着一股极强的后劲,几个家仆还没碰到刀身,就被震开了!

太刀象是有灵性一般,恰好在虎千代面前止住了去势。虎千代伸出小手,刚好抓住刀柄。顿时,一股熟悉的力量顺着刀身传入他的手中,温暖而亲切。面前的老人,也带给虎千代这样的感受,似乎在哪里见过。“平治大人,听说你想给儿子找一个武术老师,老朽虽然不才,却对令郎很有好感,希望能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他,还望大人成全……”

平治从适才抛刀相授的过程中,已看出这老人非同一般,从他口中说出的话,竟似有种强大的魄力,让人不能不从。

“犬子能得名师指点,在下正求之不得。”平治顿了一顿,目光扫过虎千代手中的太刀,忽然神色大变:“这……这……这不是谦信大人的爱刀——“顺庆长光”吗!!!”

“呵呵,正是。老头子看到谦信去世后上杉家已无人再配用此刀,便趁着‘御馆之乱’时潜回春日山城把它带了出来。今天送给虎千代。算是为师的见面礼吧。”

“你……你莫非是……不可能啊!!!”平治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的形象,但又与面前这个枸偻老人相差甚远。

“老朽佐野天德寺。”

“什么!!!竟然真是你!!!”听到这个名字,平治更是浑身一震。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人,竟是传说中“军神”上杉谦信的恩师——佐野天德寺!!!

玄关外那次戏剧性的会面之后,佐野天德寺就这样成为了虎千代的老师。每天清晨,他便会带着虎千代到后山去学习忍术,剑术等武艺。而平治则选择晚上教授兵法,谋略等文化课。幼小的虎千代在恩师和严父的督导下,开始了严格的修行。

不觉时光飞逝,转眼已是文禄五年。第一次侵朝战争失败后,太阁丰臣秀吉正开始策划第二次的侵略。老百姓早已被上一次战争搞的家破人亡,面对接踵而至的又一次战祸,纷纷发出不满的迅号。一时间民怨沸弗,盗贼四起,天下又开始动荡起来。

这时的虎千代早已行过元服之礼,大名仙道平次。此时,他正和师父天德寺一起在后山练习剑术。

“师父,太阁分明已经统一日本了,却又向邻邦发起侵略,难道这世界上的战争真的无法被消灭吗?”休息时,平次又和老师谈起了时事。

“战争的根源是乱世,然而搅动这乱世的,却是人的心!只要人的野心不死,乱世就不会休止,战争就不会停歇!”

“那么现在唯一值得期待的就只有德川家康大人了,五大老中只有他没有出兵侵朝,天下要是让德川大人取得,人民也许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但愿如此吧。”

“师父,你是说……”

“五大老中只有德川没有出兵,并不见得是不想侵朝,他的目标也许不在朝鲜,而在日本。保留实力,等待时机,在日本再次挑起战争,这才是德川的心思吧……”

“什么!!!是这样吗!!!师父……”

“唉,但愿是我太多虑了吧。不过德川,并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家伙啊!!!”天德寺叹了口气,指着一片树林,对平次说道:“我到你家也已有12年了,这十多年来,我将毕生所学都悉数教给你了。现在,让我看看你的剑法吧。”

“是!”平次走到树林中间,深吸了一口气,把住了刀柄。

真·旋风烈斩!!!

刀风划破长空发出阵阵龙吟,向四方疾掠。时间仿佛在此凝固。连下落的树叶也似乎停在了半空中!!!
平次收刀缓缓走出了树林。

一阵轻风吹过,落叶终于降到了地上。随着几声树皮剥裂的“噼啪”声响,刚才平次所在周围的大树竟齐齐拦腰而断。一时间,巨大的树身仆倒在地时激起的尘土蔽日遮天。

等到一切平静下来后,天德寺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好,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我们回去吧。”说完,他转身就走。

“是!”平次连忙跟了上去。

一路上,天德寺的兴致特别好,一会儿和平次说一些上杉谦信以前的战史,一会儿又喃喃自语。当走到一处山崖边时,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山下的景物出神。平次不敢多问,只好站在他身后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天德寺才缓缓转过身来,对着平次说道:“你要记住,剑是凶器,剑术是杀人的伎俩,但是我教你的剑术绝不是用来杀人的,你要用手中的剑去救人,明白吗!”

“救人的……剑术吗……”平次一时不懂师父说这番话的用意,当他还在回味话中的含意时,天德寺已经走了一段距离了,他连忙赶了上去。此时的平次绝不会想到,这番话竟是天德寺对自己最后的教诲。

次日清晨,仙道家的人们突然发现,天德寺竟已在昨夜不辞而别。

就如同他戏剧性地出现一样,佐野天德寺,在将自己的毕生所学传授给平次之后,便神秘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夕阳,残照,春日山城。

晚霞的余辉从窗外渗入,将室内染成赤色,一个形貌雄伟的中年男子正躺在病榻上,望着窗外那欲坠的斜阳。这个因疲劳和疾病而显得脸色有些苍白的武者,正是在不久前的手取川一役中,率领越后三万五千兵大破素有“霸王”称号的织田信长五万大军;自初阵以来纵横沙场近三十载,战无不胜,被战国豪强们敬称为“军神”的男人——上杉谦信!!

望着那渐沉的夕阳,往事如泉水般在谦信脑海中淙淙流过,眼前浮现出一幕幕昔日的影象:少年时的初阵,宿敌武田,川中岛合战,手取川……谦信缓缓合上眼帘,少年时代与恩师佐野天德寺的那番话又浮上心头……

"师父,这世上为何会有战争?"

"你厌恶战争吗?"

"……它涂炭生灵,给人们带来灾难!它摧毁世上幸福与美好的东西,留给人们无尽的痛苦和绝望!!它是来自地狱的饿鬼,吞噬着人间的光明,所过之处,便是一片修罗浮屠!!!"

"战争的根源是这动荡的乱世,你明白吗?"

"那我就要与这乱世为敌!我要统一日本!!我要结束这混乱的时代!!!"

"结束……乱世吗……"

然而,自己终究还是没有实现少年时的梦想。谦信叹了一口气:宿敌武田的出现使自己结束乱世的梦化为了泡影。战无不胜的上杉遇到了攻无不克的武田,长达二十一年战斗使川中岛成了战国史上最有名的战场。在那里,谦信和信玄这对乱世中的“龙虎双壁”耗尽了各人全部的精力也未能分出胜负……难到是天意,为了阻止我结束乱世,让武田信玄拦在我的面前?想到这里,谦信的嘴角竟浮现出一丝笑意……

“四十九年一睡梦,一期荣华一杯酒”

残阳终于消失在天边,随着晚霞的湮没,室内的赤色渐渐褪去。窗外的夜空中,一颗极亮的流星划过苍穹,猛的闪亮了整个房间,便匆匆掠去。黑暗终于完全统治了这个房间……

顺着流星飞掠的方向,离春日山城不远的一个村子里,一个武士装束的男人正在自家门外焦急的踱来踱去。他是春日山城里的一个监察,名叫仙道平治。仙道家三代都出仕于春日山城,先祖平次曾为仕大将,屡立战功,被谦信大人称为“虎平次”。到了平治这一代,因不喜习武,便在城中掌管文墨。到后来,为了向往的田原生活,索性从城中搬到这小村庄来。虽然过上了自己向往的田原生活,但是平治的内心,常常认为自己败坏了仙道家的武名。所以,便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未出世的孩子身上。此刻,他正虔诚的祷告上苍,期望老天赐他一个男孩。

“菩萨保佑,一定要是个男孩啊,我仙道家三代单传,重振仙道家武名的重任,就落在这个孩子身上了。我连名字都给他想好了,就和他光荣的先祖父一样,叫平次吧……”
随着流星的划落,耀眼的光芒从产房中射出,将整个村子照的宛若白昼。当光华散尽后,一声啼哭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静,新的生命诞生了……

 

猴子

                 作者:浅叶冷羽


日头有些偏西了,一队大军在即将到来的黄昏中慢慢地前进着,队伍行进的异常缓慢,没有一个人讲话,军中的气氛也就显得十分的凝重。
忽然一阵“呼啦啦”的轻响,几乎每个人都抬头向上望去。
蓝色的木瓜旗正被风扯直了,扑啦扑啦地忽闪着,声音正来源于此。,
旗子的正下方,一员全副武装的大将,眉头深锁,坐在栗色的坐骑上,也不禁抬头看了一眼。
近江织田氏北上越前的大军,这员武将正是北近江善于弓矢之道的当主,织田风清。
本来,以近江的国力,或者以当主的本意,都从没有出兵攻打其它大名的意思,可近两年来,越前的朝仓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令近江诸将实在忍无可忍了,经过慎重的考虑,终于达成共识——有朝仓在,近江便永无宁日。于是便有了这次出征。
可是,不论是从军力上,装备上,甚至是后方补给上,近江都远远不是朝仓的对手,近江唯一能同朝仓一争的优势是团结。
然而近来的战事——不,甚至不能被称为是战事,只是有一些零零星星的小队会突然出现然后又突然消失,所作所为也只不过是放放冷箭之类,但仍旧使部队出现了一些小出血,还有不可挽回的士气逐渐低下。
一两次的出血虽不大,但长此以往,恐怕还没到越前就因出血过多而死了,而且,最令人忧心的是,无论军队如何行进,走什么路,快还是慢,是什么样的队形等等,敌人似乎都了如指掌,因而恰好可以在最适合的地方出现,在士兵们的心理上施以最沉重的打击。现在仅仅是行军,若是真正与朝仓军交锋……风清不禁打了个冷战。
内奸?不,近江绝对不会有,那究竟是……风清长叹一口气,郁闷极了。若不解决这件事,那么近在眼前的这场仗,必输无疑。
身后有马蹄声响起,风清略略收回思绪,向后看去。
赶上来的是一名年轻女子,即使身处军中也只是穿了一袭猎衣——她恐怕是这军中唯一一个不穿甲胄的人了。
“主公,主公。”她勒勒缰绳,好让她的速度与风清同步,“……大家都走了一天也没有休息,将士们好像都有点……你看是不是……”
风清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好像的确是疲累不堪的士兵,终于点了点头。
“……今天到此为止,扎营吧。”
“是!属下这就去传令!”她高兴地笑了笑,转身就要走。
“冷羽!”风清叫住正要走的她。
“是?”
“……还是穿上铠甲吧,猎衣那么单薄,是防不住冷箭的。”
叫做冷羽的姬武将先是一愣,旋即笑了:“有劳主公挂心,但是属下想,若是属下命不该绝,那就绝对不会死在这里。而且最重要的,”她说到这里突然拌个鬼脸,然后爱怜地摸着胯下的白马,“穿上铠甲的话太重啦,会把白云累坏的!”那一瞬间的表情,显露出了些许顽皮的本性。
“好啦,属下要去传令了,不然大家会怪我办事不利的。”她朝风清略鞠一躬,调转马头匆匆向后跑去,所到之处都引起阵阵欢呼。
“还是个孩子嘛。”风清想想她刚才的表情,轻轻摇着头,“……只可惜生在了战国。”
天色又黑了少许,兵士们三三两两的聚做一堆,围着刚生起的篝火,和火上冒着热气的粥锅。
而军中的诸位将领,则连饭都顾不上吃,就聚到了主营里商讨对策。
“一定有内奸!一定有!”中军大将仙道平次按捺不住地低吼着,“主公!再这样下去后果不堪设想!……还是清查一下吧!”
风清主公眉头紧锁,一言不发。
“平次殿,冷静些。”坐在主公右手边的军师百年无踪冲平次摆了摆手,“现在并无证据啊!猜测只不过是猜测,若真的进行清查却并无此事……那结果恐怕会比现在更糟。”
“那就是有间谍!”平次跳起来,“我们的情报没理由会自己飞到敌人哪里去吧?”
“坐下!平次,成何体统!”一直一言不发的家老正宗终于开了口,“你以为风魔这两天都在干什么?如果对这些事情有怀疑的话,那就是对他最大的不尊重!”
话音刚落,营帐里升起一团轻烟,烟雾散尽时,风魔跪在下首。
“属下该死!恕属下无能,属下确实查不到朝仓家的忍军有任何异动!”
风清长叹一声,摆摆手。
“罢了,风魔你起来吧,看来这件事还是很棘手阿……大家与其在这里争执,还不如聚在一起商讨商讨如何不让情报外泄,诸位卿家意下如何?”
“是!”大家齐声应道。
突然,营帐的顶棚象是被什么东西踩到,“忽”地陷下一块,又很快恢复原状。
“可恶,又是那些猴子。”
“看着行军粮食多,总来捣乱!”
“等到消灭那些朝仓家的猴子,再回来把这些猴子一并干掉!”
军中诸将怒骂着。
唯有冷羽,看了看一下陷一下突的顶棚,再看看聚做一堆的将领们,做了个鬼脸,悄悄溜出中军大帐。
“又八,又八,是你吗?”出了营帐,她便开始呼唤,喊的竟然是忍者的名字。难道……
“吱!吱!”几声欢叫后,出现在帐顶的是一只小猴子。看见冷羽,就好像很高兴的蹦下来。
说是“小”猴子,其实也不小了,只是若以体形来算,只相当于89岁的孩童。
“又八不要吵,大家都在开会啊,来,这是今天的食物。”她递给猴子一个饭团,“乖乖在这里陪我玩就好了。”
猴子好像听懂了冷羽的话,静静的蹲在地上吃饭团,把两腮撑的圆圆的。
“好,又八真听话!”冷羽满意的摸摸猴子的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它吃东西。
“真是服了你了。”真木明谦从营帐里出来,对着冷羽直叹气,“竟然和一只猴子玩在一起,还给它起个忍者的名字……你不知道大家这几天正为情报外泄的事发愁吗?这样的名字听了真让人难受。”
“我高兴,有何不可?”冷羽噘噘嘴,“又八,别理他,继续吃吧。”
“唉唉……你还真像个小孩子……”真木的叹气越发严重了,“真不知道主公为什么要带着你上路……”
“真木你好吵!”冷羽不耐烦的摆摆手,“对了,商量出什么对策了吗?”
“还没。不过,初步决定先不走了,在这里扎营两天静观其变。”
“那……”冷羽站起来,视线却仍没离开那只叫“又八”的猴子,“这里地势偏低啊,若是朝仓军知道的话……”
“不要讲那些不吉利的话,小丫头。”风清撩起门帘走了出来,当然身后跟着一干武将。
“对,只是两天而已。朝仓大军离这里很远啊,要想在两天之内赶到并发动进攻,最迟也要在今天知道消息,不过看看天色,怕是没这个可能了。”军师摇头笑着。
好像是被突然出现的人群吓到,又八突然跳起来,“吱吱”地尖叫着,夺路而逃。
“畜生!死猴子,吵死了!”平次粗鲁的大叫着,朝又八扔了一块石头。
又八继续尖叫着,叫声惊动了附近的猴子,都一并尖叫起来。
“讨厌,平次你吓到我的朋友了!”冷羽跺着脚,心疼地看着逃走的又八。
又八三跳两跳,跳到了附近的树上,抓着树枝就要跑。
看着站在树上的又八,冷羽似乎突然被吓住了,倒抽了一口凉气。
紧接着便大笑起来,笑得很是夸张,上气不接下气。
“真是的……哈哈,我还真是笨,哈哈……又八,又八……死又八,连我也骗……死又八,臭又八……该死!”
“……喂,阿羽?”真木不放心地叫了一声,大家都被冷羽的失态吓到了。
“那弓箭来,快!!!”冷羽不理会真木,径直向身边的小姓大吼。
一把弓很快递到了她手上。
“该死,是把重弓,我拉不开嘛!”冷羽嘟囔着,却仍旧很快拉开了弓。
弯弓,搭箭,瞄准,一切动作都十分冷静,就好像现在所处是道场一般。女孩子的臂力毕竟有限,她无法把那把重弓完全拉开,但即使是现在这种程度,也足够她把箭射出了。
足够把箭射向正在逃跑的小猴子又八。
更足够射中它。
一箭穿心,又八背部中箭,惨叫一声摔下树来,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传令下去!”冷羽弓未放下,便大声向周围的兵士下令,“所有将士都动起来,将在营区周围的猴子一只不漏全部杀干净!一只都不许放跑!快!快!!”
说完这些,冷羽丢掉弓箭,“扑通”一声跪在风清面前。
“主公恕罪!”
“怎么了?你不是和那只猴子很要好么?”真木不解,“为什么突然……”
“……是……间谍吧?”无踪略有所思。
“属下无能,竟然刚刚才发觉,实在是……死罪,死罪!”
“哦?先起来,把话说清楚再谢罪。”
冷羽抽抽嗒嗒地站起来,努力忍住不哭。
“你是如何知道的?”
冷羽拭掉眼泪,指指又八刚才所在的树。“又八到树上时,才看见,它……”
“脚!”无踪击掌。“猴子的脚!”
冷羽用力地点点头。
“啊?”众人不解。
无踪摇头叹息:“原来如此,我们都疏忽了……那不是猴子,是人哪!”
“怎会?明明那么像……连腮边储食物的囊都有!”
“不,是人。”冷羽平复了呼吸,不再抽噎,“发现了吗?刚才在树上,又八的脚无法抓住树枝……”
“全天下所有的猴子都会用脚抓东西的啊……只有……”
只有人不会。
一时之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真是荒唐,怎会有这样的事!
“……先看看那只‘猴子’吧!”风清淡淡说着,向被射死的又八走去。大家紧随其后。
“扒掉皮。”冷羽命令旁边的兵士。
皮很快就被扒掉了,不,应该只是一件惟妙惟肖的皮衣。
皮衣里包裹着的,俨然是一个浑身赤裸的孩童,约摸有89岁,像是不敢相信似的睁着眼,腮边还紧贴着两个袋子,里面塞满了冷羽刚刚喂下的饭团子。
“果然……”人们发出阵阵惊叹。
“……好可怜。”冷羽用脚动一下尸体,“还是个孩子嘛……只可惜生在了战国。”本应是怜悯的话,可她说时却毫无怜悯的口气。
“是敌人,那就只有死。”
风清一声不响地听着她重复他自己曾说过的话,心里泛起一种奇怪的情绪,只想摇头叹息。
小孩子?不,已经不是了。
不论是冷羽,还是这只猴子。
他们都已经成为了这战国的一员,坚守着自己的岗位,扮演着自己的角色,互相赌上性命。
在这个时代里,没有“小孩子”的容身之处。
只有“武将”
身后陆陆续续有火把围过来,是受命的将士前来复命。
“大殿!总共清除了十八只猴子,扒掉皮后……全都是人!”
“……年纪如何?”
“……都在十岁左右……还都是些小孩子……”
“够了!”风清打断部下的报告,“不是孩子,是敌人!”
“是!”
风清转向冷羽:“你……不必谢罪了,也算你将功折罪,况且是大功……稍候看赏吧!”
说完,风清步履沉重地向中军帐走去,身后却传来冷羽孩子气的欢呼声。
“哈哈,太好了,主公说要奖赏我啊!哈哈,万岁!”
而风清听着,除了更深地叹一口气之外,别无它法。
东边渐渐泛起亮光,大军又要出发了。